□黃凌燕/文 楊洲/圖
千百年來,一艘艘出海舟楫載著一代代莆田商幫,沿著海上絲綢之路,下南洋,闖天下。涵江蘿苜田歷史文化街區在修繕提升時,裝置建造一艘清代遠洋貿易的福船,還原“海絲揚帆”場景。
日前,筆者來到清代福船施工現場探訪。
得知筆者欲登船,在福船上的中國造船工程學會船史學術研究委員會副主任廖軍令找來一塊狹長的木板,架起一道連接船岸的臨時“便橋”。
筆者顫顫巍巍“過橋”。站在甲板上,頭頂烈日,不知不覺汗流浹背。這時,手機屏幕顯示室外氣溫34℃。
“再過不久,甲板上就要豎立3根桅桿,其中主桅高17.5米,安裝三面船帆后,福船就更醒目了。”廖軍令說,“這種三桅帆船能利用65度角以內的風行駛,只要裝載足夠的生活必需品,就可以在海上連續待上數月,甚至環繞地球航行都沒問題。”
莆商乘坐福船走向世界,一路闖蕩,從未止步。福船運載無數的茶葉、桂圓、荔枝干、陶瓷等莆貨,跨越海洋,遠銷異國他鄉。涵江區通過還原海上絲綢之路的清代遠洋貿易福船,講好“向海而生、拓海而興”海商傳奇故事,打造蘿苜田歷史文化街區文化地標,激活“海商文化+文旅融合”新路徑。
“福船長26.7米,寬6.3米,甲板尾部最尾樓高處為6.3米。船分成兩層,甲板以下的船艙為底層,甲板上的尾樓為第二層。船重達120噸,排水量180噸。”廖軍令說,“3月5日,福船開工建造。目前,主體施工和外加工皆順利進行,工程已完成80%。接下來,將要進行滑輪、木絞車和船帆升降裝置的安裝,以及船尾樓頂部欄桿、登船樓梯等附件加工制作。”
走進船艙,只見地面上堆滿五顏六色的顏料罐,前方一幅“鹢鳥”木雕映入眼簾。這方小小的船艙是廖軍令的臨時工作室,近來他每天在此給“鹢鳥”上色,彩繪后的木雕將安裝在船頭。
廖軍令說,彩繪可不是隨便畫畫那么簡單,處處都是門道,一不小心,畫面就會走線。凹凸不平之處,顏料更容易脫落,需要額外打底。目前已經上了第三層底漆,打磨了三遍才保持光滑平整。
清代文獻記載“船頭繪鹢鳥以避浪,舷側書吉語祈順風”。鹢鳥外形似鷺,善飛翔且不畏風浪,古代船舶常在船頭繪制鹢鳥圖案,取其馭波逐浪的寓意,祈求航行平安。在建福船的船頭托浪板,雕刻“陛犴”“鹢鳥”等海洋文化圖騰,船舷兩側繪制“順風相逢”“海不揚波”等吉祥紋飾。船體水線以下涂刷磚紅色防銹漆,保留文獻記載的“閩船多用朱漆飾底”特征,延續傳統防腐工藝,展現“以船為家、以海為業”的貿易生活。
福船是中國古代四大船型之一,不僅承載中國古代造船技術的先進水平,更象征著中華海洋文明的偉大成就。15世紀初,中國杰出的航海家鄭和七下西洋。其壯舉背后,是福船以水密隔艙、魚鱗搭接等領先技術劈波斬浪,穿越太平洋與印度洋。明嘉靖時期,東南沿海倭患頻發,福船被改造為戰船。戚繼光盛贊福船“高大如城”,常能克敵制勝。這種木質巨艦既是文明交流的載體,亦是捍衛海疆的利刃。
如何讓這艘120噸的船在水面紋絲不動?
“這艘福船上有一項‘黑科技’,我帶你去看看。”廖軍令神秘地說。踩著陡峭的樓梯,筆者來到船艙,就著炮眼透出的陽光,只見6根粗大的鋼柱支撐著船體。
“這些圓鋼柱是這艘船的‘定海神針’。”廖軍令說,“圓鋼柱固定在水下水泥墩上,其外面套著直徑42厘米的鋼管,與船主體緊密相連。漲潮退潮時,船體順著鋼管上浮和下降,不會左右擺動。”
承載著“向海圖強”精神的福船,仍激蕩著深藍之夢。
這艘福船,激活了莆商揚帆闖海記憶,訴說著莆商先輩駕馭風浪、縱橫四海的商業傳奇。激勵當代莆商,賡續敢為天下先、敢謀天下事、敢闖天下路的基因,在新時代再度破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