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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建平

她姓康，自稱“老康媽”，卻一點兒也不顯老，全然就是個“健康媽”！

當年，我們在莆田縣廣播站共事時，還是“小康媽”的她便是個樂天派，待人熱誠，說話俏皮，幽默話語像趕鴨子般隨口而出，常把人逗樂，自己則“皮笑肉不笑”的，一副幽默家作派。     

她與我同齡，屬相都是“白兔”，有一次我得了一個榮譽，她便大包大攬把慶祝聚餐點安在她家，結果二三十名同事聚會，殺魚剁排骨大呼小叫煙火升騰，弄得滿院子雞飛狗跳。呀呀呀，“嚇”得她老公躲得不見了蹤影。     

“老康媽”出生于莆田梧塘鎮偏僻的后林村，升學時，作為農村女孩，她能提前一年考上重點校華僑中學，足見念書念得不賴。她那一手漂亮的鋼筆字，令我心生羨慕。     

正是“才顯身累”，電腦尚未普及時，我初學寫稿投稿，便央求她幫我抄稿子，那字兒，漂亮！順眼！好字才能提高稿件命中率啊！意氣風發的“小康媽”爽快允諾。那段時間，她儼然成了我的“打字機”。記得有一次，“打字機”抄寫人物傳記《走向輝煌的人生》，上萬字的稿子，竟然一鼓作氣抄到了凌晨3點多。

紅塵海海，人生如漂萍，總是身不由己被命運天南地北推著走。也不知夢在何方，欲往何處。后來，她業余兼職當出納，我調往編輯部，還趁著采訪之機去看望過她。再后來，我調入省城黨報，派駐閩南漳州，她也退休去打工，各忙紅塵生計，幾度“移動”后，就難以“聯通”了。     

四年前，莆田縣廣播站70壽誕，老同事聚會，滿大廳的“人間情味”，我前后睖巡一桌桌尋找，卻不見“小康媽”的身影，打聽到她先是去了廈門女兒處，隨后隨女兒一家子去了香港，再后來就赴加拿大帶外孫去了，可謂浪跡天涯，也不知過得可好？

機緣湊合，前段時間，輾轉得到“小康媽”的微信，趕緊“聯通”。恰好她剛從加拿大回鄉，正像只冬眠的“北極熊”，窩在家里倒時差呢，從氣溫15度的北美多倫多回到氣溫35度的莆田“避暑”，可見她“逆天行道”，出人意表。     

闊別20多年，“小康媽”雖然變成了“老康媽”，卻依然滿頭青絲不顯老態。要論年屆古稀，“老康媽”當然是老了，卻“老”得身強“馬”壯。

前些年，她所住的龍橋新村要建公共小花園，“老康媽”當即退掉赴港機票，不務帶外孫的“保姆”正業，連續在家跟蹤半年，為施工隊義務當“后勤部長”，煮茶端水遞毛巾。每逢灌漿等施工關節點，她還要提前問清人數，自掏腰包花數百元，為工人提供數十份點心……    

花園建好了，“老康媽”可沒“躲進自家小樓成一統”，而是氣昂昂當上了志愿清潔工，只要人在莆田，每天晨昏都要去清掃垃圾落葉，為花圃修枝剪葉，挑揀填埋作基肥。清掃花園掃出了興致，她連周邊鄰居家的門前屋外一并納入了“掃帚帝國”的版圖。兒子不解，她卻說：“不一起清掃干凈，風一吹，那些紙屑垃圾又會刮到花園里來，我可不能跟垃圾捉迷藏。”

有人打趣：“你這么操心操勞，每月領多少工資？”她卻說：“這報酬可多了去了，干凈、踏實、舒心、高興，比多少工資都強！”     

我想，“老康媽”之所以老而彌康，不僅是因為她與人為善的良好心態，還因為她出門總愛步行。探親訪友，不管寒冬酷暑，只要一兩個鐘頭能走到的，她總是開動隨身所帶的“11號汽車”，走得汗水淋漓不亦樂乎。

“老康媽”俗名康燕玉，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就像她老家梧塘那一串串曬秋的龍眼干，散發出濃郁的人間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