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合浦
前幾天,湄洲媽祖祖廟董事會在其公眾號上發布了一則啟事,大意是:為講好媽祖故事,傳播媽祖文化,湄洲媽祖祖廟董事會面向社會各界廣泛征集媽祖文化相關的各種故事和記錄祖廟滄桑巨變的老照片、視頻及老物件,征集的作品將分類整理錄進湄洲媽祖祖廟資料庫,甄選后將分期在祖廟各官方平臺重點展示并適時編輯出版。
我對這則啟事很感興趣。
我認為這則啟事需要征集的最重要、最難的是:現代媽祖故事。這也讓我想起幾年前在《媽祖故里》雜志上讀到的一篇報道。中山大學哲學系教授、博士生導師吳重慶在接受《媽祖故里》雜志記者的采訪時說:
媽祖既定的傳說故事從史料和當地收集而來,經過多年耕耘發展,逐漸形成了相對成熟的媽祖故事脈絡,但是民間傳說的演變發展是動態的,會隨著時間的發展而不斷加工和生產出新的內容。
從湄洲島的角度出發,作為一個海島,相對封閉的環境可能會有與內陸不一樣的傳說故事,可以深耕本土,探尋島上各個村落里的媽祖故事,繼而不斷充實媽祖的故事傳說。通過整理后的媽祖故事傳說,可以從中挖掘符合主流文化的元素,去宣傳當代的價值觀,以喜聞樂見的講故事的方式吸引今天人們的關注。從媽祖的神格探討,媽祖不是一個先天神明,所以她并不像其他宗教人物能夠遺留下很多的著述經典,那么媽祖故事就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媒介,配合媽祖是林默的人間身份,附帶女神的特點,拉近神與人之間的距離。
我理解吳博士的意思也是提醒我們重視對湄洲島上流傳的現代媽祖故事的調查與搜集。其實,十多年前,祖廟董事周金琰已經在關注現代媽祖故事了,他在廣泛收集的基礎上,與許平共同主編了《媽祖故事》一書,書中收錄現代媽祖故事數十個。不過可能是印數太少的原因,此書流傳不廣,有點小遺憾。據說祖廟董事會也編印了一本《湄洲人講媽祖故事》。
我在四年前創設“阿朱講媽祖”私人公眾號時,也已經注意到了“媽祖經典故事”和“媽祖現代故事”同時兼顧的問題。因此,在至今所發245篇文章中,也包含了新編現代媽祖故事十幾則,其中單由許船長直接向我講述的親歷故事就有六則。許船長是個生長在媽祖故鄉、闖蕩在五洲四海的老船長,他講述的海上遇險獲媽祖庇佑的故事,不僅波瀾迭出,而且真實可信,是不可多得的第一手媽祖資料,值得我們認真保存。
許船長講媽祖故事的長處,是他自己能寫,即能將親歷的事用文字記錄下來。比如,前些天,他又用微信給我發來一個新故事:
2008年上半年的一個凌晨,湄洲島南邊的湄洲灣航道入口處附近,一艘遠道而來的遠洋運輸船正在上引航員。在它附近由幾艘海事巡邏艇和拖輪組成的護航船隊,也正在執行自湄洲灣開港以來一次隆重的特殊任務:中國內地第一個完全由國內企業自主引進、建設、管理的大型清潔能源項目,迎來了第一船用于調試的貨物。
這艘外輪在專業駕引人員的指揮下,從湄洲灣口徐徐駛來,在護航船艇一路陪伴下,順利駛到碼頭前沿回旋水域。然而,在四艘拖輪協助完成調頭作業進入靠泊環節時,由于碼頭輔助靠泊系統東、西兩端線頭接反了,大型顯示屏顯示船岸距離同樣也是相反的,從而誤導了船舶靠泊操作,出現了急迫局面。對講機里持續傳來碼頭值班人員的呼叫聲:“莆田引航啊很危險!莆田引航啊很危險!”我當時所在的海巡艇在回旋水域靠航道一側,看不到大型運輸船和碼頭的相對態勢。我從對講機里聽到了碼頭專業人士的緊張喊話,馬上意識到危險苗頭已經出現,而且在逐步逼近!
航海的人都知道,在非常有限的水域里面,如果大型船舶和碼頭之間出現急迫局面,那么扭轉該局面的難度是異常艱巨的。
這時候,媽祖在我腦海里一閃而過。我心中默念:祈求媽祖幫忙,指點我們采取應急措施,逢兇化吉!
媽祖給我力量,媽祖給我智慧!媽祖讓我從慌張狀態很快過渡到指揮若定的狀態。我隨即請求海巡艇船長,把船開到大型運輸船尾部附近,方便我察看船岸相對態勢,提供相應靠泊操作的建議。在我的意見被采納后,船舶很快就被拎直,在拖輪的協助下,順利靠上碼頭,完全扭轉了危險局面。
在海上,所有船員都為化險為夷而歡呼,多少顆懸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來了。與此同時,我也深深感受到海上女神的力量!感恩媽祖的庇佑!
事后我了解到,當時船長曾提出,如果無法把船穩住的話,就要放棄靠泊,直接出港。這讓我感到后怕,因為那將是很嚴重的事故,影響面很廣,損失將是不可估量的。
就在調試結束后,船舶進入正常卸料環節,此時船長壓力小了很多,心情也很好,于是特意找我聊天。他除了表示感謝,還提出在離泊時讓我上駕駛臺參與離泊作業的要求。我感謝他的信任,并耐心與他進行充分溝通,打消他的顧慮,最后婉拒他的要求。
第二天該大型船舶正常離泊出港。幾天后,船到新加坡錨地,該船長發郵件給我,再次表示感謝;并告訴我,他已于當天完成交接班手續,回家休假了。我告訴他,應該感謝媽祖,是媽祖在庇佑我們這些航海人,是媽祖的大愛讓全世界同行都能攜手互助,共渡難關!
生活中,人們常說:“我有酒,你有故事嗎?”意思是,我有酒,希望聽你、分享你的故事或經歷。
許船長給我講了好多他在海上歷險得到媽祖庇佑的好故事,可是我們倆至今未曾見過面,這多少有點缺憾。我想,如果有機會見到許船長,一定要以好酒款待!
文末,我除了再次向許船長致謝之外,也想誠心誠意地向讀者朋友們說:“我有酒,你有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