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荔生
每每這個點出去,我知道對它很不公平,或許也可算是一種打擊,你看它一直看著你打點準備拎出的便利袋,看著你換鞋子,你跟它說“再見了,拜拜”,它就杵在臥室門口,只露出三分之二的小腦袋一動不動地望著你。它知道又有主人要外出,要離開它,它眼里有不舍,有擔憂,或許也會因此跟你賭氣喱。我說的“它”是貓,是一只快成年的貓,雖然它不說話,但相處這么久我能看出它的心思。
小主人本是它最貼心的伙伴,可是小主人在外求學不在家,于是常常發來訊息麻煩我們要照顧好他的愛貓。我也要上班,貓只好托給家中的老人照看。這樣,一只貓,一個老人,便也形影不離。老人去臥室,貓跟著去臥室;老人去客廳看電視,貓就跳上電視柜陪著她看。老人家容易健忘,經常忘了往貓碗里放食糧,可貓機靈著,“喵!喵!喵”沖著老人直叫,老人起初不明白,直到貓一路把老人引向它用餐的地方,這才安靜下來。
不得不說,貓長大了,更聰明了,也更有情了。
貓和老人相伴久了,貓又認定老人是它的“鐵主”了。老人睡覺時,貓也不去貓別墅就寢,就待在老人臥室里的一把木椅上睡,和老人對視而臥。
可是這一回老人也外出了,而且要好多天。而我又要上班,怎么辦?出了門,我站在家門口不放心地往里瞧了瞧,貓就站在客廳向老人的臥室里張望,里面空蕩蕩。看著它發怔似的站在那一動不動,一會兒又轉頭來看了看空空蕩蕩的客廳,我實在有些于心不忍,沖它喚了下:“喵,喵喵,我在這呢。”我輕敲了敲鐵門,它四腳并攏,飛躥似的跑向我。我把手放在鐵門間隙上,它也把毛茸茸的手放在我手上,我們的手之間還隔著一層紗,細細的鐵網紗,我能感知它爪子的執著,它也能感知我手心的溫度。這樣我不走,它也不離開,我手沒放下,它的手就一直抓在那網紗上。怎么辦?我上班會遲到耶,“喵喵,再見!”它聽得懂,悄然轉身往里走了,但幾步之后又回來了,大大的眼睛里有話要說喱。“喵喵,再見!”我轉身離開,它還在那,用眼睛目送我。
除了目送,貓別無辦法。
家里的人總要不斷地外出,就像今晚這一幕又要重演,貓得學會接受,學會等待。嘎,我怎么越覺這是一只有情貓呢。
這晚臨時計劃有變,我便又折返回到家,貓知是我開門興奮得不行,“喵!喵!喵”地歡叫起來,見我進了門,它又激動地去撓紙箱,撓一會兒就團在我跟前。我每走一步,它都跟著,像個貼身保鏢。我進臥室更衣,準備看書時,貓在外面急切地叫了,聲音還有些凄清,我知道是它怕寂寞,喚我了,我趕緊在臥室里應它:“干啥了?我在看書呢。”它的叫聲緩和了些,我猜它會靜靜地坐在我臥室門口,果不然,開門就見它畢恭畢敬地坐在門口。“要進來嗎?”它發出一聲類似“好”的聲音,就大大方方進來了。看我在床上看書,它便自個玩自個兒的,不吵也不鬧,知是自己待在主人身邊便安了心去。
這樣的場景比比皆是,回回一樣,但凡它在屋外叫喚,我必應它,而它也必會守在臥室門口等待著我的邀請……抑或它會悄然趴在老人平常睡覺的枕上,只是趴著,雙眼迷離著,任你怎么喚它也不應,知是它思念又起了……嘎,說不完,道不盡的有情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