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凌云樂余年
我已躋入老者行列,追溯走過的人生歷程,總覺得六十年是短暫而又坎坷不平,充滿著血和淚的考驗。每當回想起來,就有一種情不自禁的沮喪和懊惱。可是,我還是堅強地挺了過來。
與我相識的多數是同齡人。我們一旦歡聚便有談辭如云,誼切苔芩之感。因為我們是患難與共,同病相憐的一代人。
正當我們處于天真浪漫,無所顧忌的花季之際,一場暴風驟雨般的浩劫席卷而來,我們還不知所以然,便被推向另一個新天地,一呆就是幾年十幾年。
那是一九六五年秋季,秋高氣爽,大地金黃,彩旗飄舞,鼓樂喧天,我們這群胸佩大紅花的男女知識青年,告別親人,遠離家鄉,帶著各種各樣的心情來到明溪縣山區,插隊于深山峽谷的生產隊,翻開生活的新一頁。
十三年后,我們陸續返回家鄉,命運自然是黯淡無光的。然而,事實不容否認,我們中間他們有的青燈琴下秋葉薄,山村林間隨身伴,奏出一曲曲幽雅的樂章;有的眉清目秀,舞姿翩翩,歌迥山村日漫杜鵑滿山紅,譜寫一篇篇可歌可泣的動人詩篇;有的畫山峰入云端,色染澗泉潺潺聲,揮毫山丘禾苗青,韻蕩田野稻浪黃。
彈指一揮間,幾十年過去了,時代發生了翻天復地的變化,我們這批老知青又是如何呢?
他們有的文筆春風秋月,成了報社記者;有的走家串戶,力做和諧社會志愿者;有的明燈下伏案改作業,“黃牛”舌耕育英才,為了教學貢獻一生;有的勤學研醫治病患,行使白衣天職。更難得的是有一些老知青,他們把山里人的刻苦精神帶回城里,在各行各業辛勤不悔地工作,為改革開放的社會做好每一天的事,過好每一天的日子。前些日,我在圣誕節時看到一幫老知青站在舞臺上唱著圣歌,激情依然高昂,神態是那么的孩童可愛,他們和藹的笑容,讓我感到他們在度過快樂的每一天。
我的前半生飽嘗了辛酸苦辣。我依遵父囑,循于“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的古訓,靠自身勤學苦練,奮發攀登,如今在畫壇上占有一席之地,為同齡人爭了一口氣。我是個幸運者,靠自己的毅力擺脫了厄運纏繞,贏得了曙光。因此,我的琴聲傾吐出喜悅歡快的花香;我的畫筆繪出宏偉嚴峻的山水;我的詩歌蘊藏著坎坷不平六十年的辛酸。
古詩云:“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是人到晚年的哀嘆,未免有點悲傷,依我之見,有志向者,不應年齡之限而茍且因循,求田問舍。我是一個永不滿足現狀的人,在余生之年,讓余輝迸射,余音繞梁,贏得“高歌凌云樂余年”。
尊敬的同齡人,年齡大小只是顯示人生里程長短的一個尺度,并不意味著年齡越大,人的志向越黯淡,心態越低沉,求望越渺茫,相反地,從待人寬厚, 處事穩重,經驗豐富等方面看,遠非壯年人所能比量的,尤其是五、六十歲這個年齡段,古代圣人把它譽為“知天命”之年段,其意可謂“命在我,不在天”;只要你順應潮流,不甘落后,勇于進取,敢于創新,充分利用和發揮有限的時間,更能知道和把握自己的命運,為社會做出有益的事情。記住我們這代人是老人的火炬,年青人的明燈,家中的尊嚴,社會的和諧,又是歌韻中的中音調,是畫彩中的中間色,是高層的棟梁,低層的動力,言語舉足輕重,儀表風范,讓我們珍惜余年,攜手共勉,去迎接新世紀的挑戰。
每個人由于生活經歷,社會地位,家庭狀況,身體素質以及環境機遇等主觀情況的不同,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差異,但關鍵要看自身的心態和毅力如何?你若有曹公“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雄心壯志,何怕日后一事無成嗎?我真誠地奉告同齡的朋友:“莫道桑榆晚,做霞尚滿天”。 (王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