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雅
回憶童年,我的嘴角總會不經意上揚,那可是我人生最得意最美好的時光。我長相斯斯文文,任是誰見了都得稱呼“小公主”,但我骨子里天生就有行俠仗義的江湖豪情,那些調皮搗蛋愛打女生的男孩基本上免不了我一頓教訓。我知道若公開對打我是打不過那些男孩的,我的策略都是趁對方沒有防備時,眼疾手快地攻擊,然后飛快逃回家關起大門,又從門縫里悄悄偷窺那氣急敗壞的對手,激動得小心臟怦怦直跳。兩個妹妹小時候都比較文弱膽小,被人欺負后自然都求救于我,我往往都能把打架的本事發揮得十分到位,基本都能大功告捷,妹妹們當然都以我這個姐姐為榮,對我那絕對是俯首稱臣。
不過,我也有打輸的時候。記得有一回和一個男孩對打,結果他對準我肚子踢了一腳,我當即就痛得站不起來,眼瞧著那個男孩大搖大擺地溜了,當然這種丑事我是絕對不會告訴妹妹們的。在外頭,我是保護過妹妹,但在家里,她們都被我坑過。有一回,兩個妹妹約了同學來家里玩,她們玩著玩著居然用小刀把家里祖傳的一張精致圓桌給劃了好幾道刀痕,我見狀非但沒阻止,還共同參與了那次行動。父母回來看到祖傳的寶貝被毀,臉上頓時雷霆萬鈞,也不知何故,他們只認定是妹妹們干的。父母噼里啪啦地打著,妹妹們自是鬼哭狼嚎。我心虛又淡定地在一旁用抹布擦著家具,然后又積極地去掃地了,反正我逃過了父母那熱血沸騰的手掌。
為什么自己總能“幸免于難”?我總結出的原因即是我學習成績比她們好。那時候,我的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全班同學都認定我是“學霸”。當時,我走到哪后面都有一批小跟班,我們的生活可豐富了,不像現在的孩子被關在房間里一個人玩著玩具。那時,我們沒有玩具,但經常一起去采鄰家甚至陌生人院落里的花,或者去捉蝴蝶,去捕蜜蜂,去啜喇叭花花芯處的蜜汁,好像我們除了玩就是玩。
記得江南多是雨季。我家的房子建在地勢較低的位置,雨季來臨時,我們家的院子內外都會積滿水,像一潭湖水一樣。父母偏愛我,總在發大水前把我轉移到舅舅家去??墒堑任冶恍伎梢曰丶視r,那潭水早干了,妹妹們總是激動地告訴我她們是如何光著腳在水中行走嬉鬧,我只能巴巴地羨慕了,腦海里不停播放著兩個妹妹卷起褲腿蹚水的歡樂情景。
那時,過年是十分隆重的事,父母買的新衣服總是被我們小心翼翼地從柜子里拿出,又小心翼翼地放回柜子里,一遍又一遍。那是新衣服,一定要等大年初一穿上。就算那時冬季很冷,我們心中依然其樂融融。若時時都能有期許的事,寒風呼嘯算什么?
記憶里,好多畫面都被時間沖淡,但父母師長的愛以及和小伙伴們一同成長的畫面時常溫暖著我。
而今,我喜歡游走山水,也許這也是美麗童年的延續和投影。哦,我不禁又想起童年的大多時光好像都在自由游蕩中。許多個黃昏里,家家生起炊煙,我還在鄰家院落里玩耍,不亦樂乎。一邊父母的喚聲遠遠地穿過胡同:“小雅,回來吃飯了。”一邊鄰居長輩們熱情地挽留我:“小雅,留在我們家吃飯吧。”呵,我還真想留在鄰居家,拿不定主意呢,懵懵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