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明信
恰春風起勁帆。春光明媚中，楊柳依依里，美麗如玉的白塘湖，正在展示著衣袂飄飄的南國風情。一面湖水，蘊含著所有的江南意象。一艘古典華麗的畫舫蕩開綠波，像一朵紅色的祥云，在南國水鄉劃下一條優美的大地曲線。畫舫帶著人們在春天出發，游覽觀光沿途重要節點村北大村、吳江村、東陽村，體驗這條“水上巴士”開河帶來的“莆田煙火”各種美妙。在莆田南北洋65平方公里的城市綠心中，這條“水上巴士”所經之處，恰似一把穿越綠心的金鑰匙，閃爍著莆田城市綠色高質量發展的時代光芒。
“門迎蘭水三千丈”，白塘湖的秀水從千年前流淌至今。唐末五代，北方人民因戰亂南遷，白塘水域被開墾為一方良田，并形成村落。于時光的積淀和雙手的耕耘下，而今這方水域花果飄香、蝦胖魚肥、物阜天寶，白塘湖也站在福建最大天然湖的位列，如鑲嵌于南北洋平原的一顆明珠。春日里，連片的綠蔬像是在為水鄉鋪上碧綠的地毯，此境正應郭沫若先生的詩句：“漫道江南風景好，此鄉魚米亦如之。”
“莆陽一水分南北”，白塘湖水偎依在寬闊溫暖的水鄉平原，并經洋尾這個神奇的歷史文化名村，帶著在歷史深處洋尾李富遺存的樂善暖流，從西部進入了毗鄰的后宮村，再經后宮南部一個叫南埕的村莊，湖水歡快地投入莆田母親河、“全國十大最美家鄉河”之一的木蘭溪的懷抱，流入了“南國最美的地方”興化灣（莆田最早的一個出海口），當年，莆田最早的“莆商”——以霞徐“黃家門”為代表的桂圓商幫，就是在此揚帆北上，桂圓大量運銷江浙和江淮地區，甚至銷到高麗、越南、琉球半島，演繹著“興化桂圓甲天下”的商業傳奇。因位于北洋平原近海處而得村名的洋尾，距離“黃家門”僅一箭之遙。
湖水與支汊擺出最淳樸自然的姿勢，靜靜流淌的白塘湖水，像甘露一般滋養著水域周圍的村莊。洋尾村靠依于白塘湖東半部，與湖水緊緊地聯結一體。穿過湖面那座如長堤一樣平臥于水上的塔橋，再沿著湖畔前行數百米，映入眼簾的是市級文物保護單位洋尾古坊群——莆田第一個省級歷史文化名村洋尾的芳容開始揭開。這是一個從唐朝走來的村莊——公元929年，唐朝江王李元祥第四世孫李伯玉由福建南安遷入莆田，在洋尾定居，子孫繁衍。千年的時光中，村民們頭枕著白塘湖的玉水，逐水而居，環湖而生，他們構筑了眾多典雅的富有江南古風的白墻紅瓦，那彎彎的屋脊、翹翹的屋檐，掩映于古榕、荔枝樹、龍眼樹之中，在白塘湖玉波中形成如畫的重影。這是一幅曼妙玲瓏的江南水鄉畫，生于斯長于斯，春風拂面中，眼里裝下的滿是清風楊柳，夜色中，舀一杯月色，眼里又滿是歲月的風華。
掬一把陽光雜裹的湖水，灑向歷史的天空。白塘湖的水孕育出一大批的歷史名人，而最負盛名的是李伯玉的第五世孫李富。明朝朱淛在《登梅峰制干李公新祠》中有一句詩云：“童稚能知制干名”，“制干”代指的是李富本人。當年，其父李泮、其母黃氏在梅峰觀音亭求觀音喜得貴子李富，便于公元1085年舍梅峰一百多畝地建設佛寺，俗稱“梅峰寺”。
洋尾村李富祠前，是一條白塘湖的支汊，其狀如鯉魚。鯉魚騰躍間，推開千年的歷史水波和詩篇，向世人講述“制干名”緣何做到“童稚能知”的歷史故事。在這個寫滿歷史春秋的故事中，我們重溫了李富捐獻家財，招募三千義兵從海道揚帆北上抗金，隨名將韓世忠部收復建州、攻克大儀的壯舉，滔滔不絕的長江水寫滿了他的英勇大義和赫赫之功；我們重溫了李富樂善好施、熱心公益，捐家財修筑海堤、圍墾造田的善舉，其所傾盡家財捐建的大小34座石橋，把古老的南北洋平原連成一片，涵江新橋頭一帶自此成為萬商云集的埠頭，而掩映于荔林丹紅中的延壽橋，如長虹般高懸在綬帶似的溪流上，延續900多年的古石橋風韻，留給興化兒女一抹難以忘懷的鄉愁；當然，我們也重溫了李富重視教育，修繕興化軍學，建臥云軒和梅峰書院聚徒講學的義舉——所以，現代莆仙人稱李富是“莆人樂善之士第一”。同樣，人們也回想起城區小西湖畔的“五賢祠”，建于明朝的這座祠，把李富與蔡襄、陳俊卿、林光朝、陳宓稱為“莆田五賢”！
“鋪石以啟大道，蓽路以啟山林”，也許，正是李富從抗金戰場上歸來后，受其修水利、造橋梁、濟貧困、興儒學等的影響，從而在包括洋尾村在內的白塘湖地區，形成了許多以古建筑為載體的人文景觀。拿洋尾村來說，宋、明、清留下的文物古跡眾多：李氏大宗祠、李富祠、祁陽祠、州牧祠，還有白塘科第坊、僉判第坊、栢府歸榮牌坊，還有莆陽姓氏源流館、李氏家風家訓館、李富紀念館，這么一大溜充滿古色古香的祠、館、坊，盡顯深厚的文化底蘊和湖水的神韻，讓人們在器物之美、技藝之美、匠心之美、文化之美中徜徉沉醉。一副族譜、兩塊匾額、三座牌坊、四座祠堂、五塊石碑、六座古民居、七棵古樹，現存于洋尾村的這些懷古的元素，譜成一首傳承千年風華的樂曲，烘托出洋尾省級歷史文化名村細膩澄澈的背影，這背影，是李氏后代心靈取暖之地。
白塘湖的秀水也孕育出一片俊秀的科舉之林。面朝湖心的白塘科第坊，梁枋上刻著李氏后人的名字和官職，自然也是洋尾李氏科舉鼎盛的歷史見證——自宋至清，共有進士98名、舉人62名、職官216名。在科舉歷史上，興化大地“科名之盛，甲于閩中”，走出2482名進士，出過很多諸如洋尾、東陽這樣的“進士村”，他們恰似燦爛的群星，在歷史的銀河里閃爍，各領風騷、垂范后人。
在白塘科第坊前，兩匹銅雕的馬栩栩如生——300多年來，踏馬迎春是洋尾“跑廿六”元宵民俗活動的重頭戲，全村十來歲的孩童扮飾成傳統民間傳說和神話故事中的人物，頸掛銀鎖，騎馬游鄉，馬隊踏上桃紅李白的白塘湖畔，穿越古老的祖先祭祀與牌坊。燦爛的民俗是孩童最甜的蜜糖，足以溫潤漫漫的時光。兔年伊始，“莆陽開春”，歲月向榮，洋尾村的“踏馬迎春”全新演繹，像一樹兩樹繁花，灼灼燃起來了，成為人見人愛的景觀“引爆點”！
坐擁好水好風光，“白塘號”畫舫，帶著李富家族心懷天下、樂善好施的家風美德，停靠在科第坊碼頭，從號稱莆田版的“烏鎮”坐上畫舫，慢悠悠的，如移動的畫框一般，不停地變換著風景，莆陽山水詩畫生態韻城就在眼前。我們用眼睛，也用心，和撲面而來的春天相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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