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諾/文 劉愛紅/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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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9
“城廂文脈”文藝采風團走進龍橋社區時,龍橋社區的鄉賢提及天馬山寶泉寺門口有一塊石頭形似官帽,石頭上刻有詩句。我們乘車盤山而上,見到了這塊有故事的石頭。
在車上,我佩服著司機的開車技術,山路既陡又彎,有些彎道呈90度轉彎,但司機的車技讓我們放心,平穩,勻速。下了車,我佩服著一座山的人文內涵。
這塊有故事的石頭在一棵高大的榕樹下。在莆田,每一個村落,每一座山,一轉角你可能都會遇見一棵高大的榕樹,有些村落即使拆遷了也會保留榕樹的位置,因為它生命力旺盛,年歲長,大樹底下好乘涼,有庇護鄉民之吉祥意。眼前的這棵大榕樹站在山路旁,寶泉寺(圖1)門口,枝繁葉茂,樹冠遠望像大鵬展翅,見證了一座山的人文內涵,見證了一塊石頭的傳奇故事。
鄉賢說的這塊石頭形似官帽(圖2),確有幾分像。但它表面看起來似乎并不出眾,大山里類似的石頭應該不少吧,若不是有文化底蘊的人,大約覺察不到它的出眾。
石頭正面刻著許多字,字跡基本是石頭一樣的原色,沒有上漆,有幾個字略有紅漆的印跡,刻度頗深,仔細辨認還是能看清字跡。相關資料有記載,這是邑人名士張琴(1876-1952)于1949年撰寫的《重建寶泉寺碑記》。
摩崖石刻起源于遠古時代的一種記事方式,有著豐富的歷史內涵和史料價值。張琴此摩崖石刻所記曰:松峰為莆城主山,其坪突出一峰,勢如奔馬,故名曰“天馬”。有泉一泓,涓涓涌出。屋僅三椽,臨于泉上,嶺曰“寶泉”。建自何年,志缺無考。清光緒末葉,外國教士借為避暑地,屋舍櫛比。后寺僧他去,舊址僅存。六十年游人罕至,蓋古跡湮沒久矣。民國己丑(1949)秋,居民采樵,見摩崖有寶泉寺字,驚傳異事。乃鳩金重建,延梅峰恩上人住持,迎郡廟觀音法像進殿。居士數百人登峰瞻禮,嘆為希有。屬張琴記之……
據史籍記載:張琴,字治如,別署知廬、天馬山民,莆陽城內十八張厝(今太平街)人,是興化歷史上在封建科舉制中產生的最后一科進士,授翰林院編修。他才華橫溢,詩文書畫篆刻皆工。民國元年被選為國會眾議院議員,后兼任福建省教育司長。憂民之心,經國之略,為眾稱道,他是一位為社會做過貢獻的愛國進步人土。晚年悉心著書立說,作詩繪畫,著有《莆田縣志稿》《張琴題畫詩七百首》等,為繁榮興化文化作出貢獻。
張琴的書法精美,文采斐然,他的摩崖石刻為秀美的自然風景增添了深厚的人文內涵。我們沿著寶泉寺后門山間小路探尋他的另一處摩崖石刻。山道狹窄、原始,石階上的青苔記錄著年深月久,落葉,青草,藤蔓,篦子草,點綴了山道的原始況味。采風團二十余人行在山道上,熱鬧了整座山林。我們很快尋到了另一摩崖石刻,這是一塊大巖石,中間紅字“佛”(圖3)遠遠可見,左側刻有張琴的詩(圖4),近看字跡尚清晰:“十里松峰鎖翠嵐,三間茅舍結精藍。山如馬首空中勒,泉似禪心咽后甘。到此塵埃都不染,何妨耶佛與同參。半生虛負山民號,未共彌陀坐一庵。己丑(1949)冬日/天馬山民張琴題?!?/span>
兩處摩崖石刻里提及的“清光緒末葉,外國教士借為避暑地”“耶”可見外國傳教士來莆傳教的歷史,果然山林中有幾座傳教士避暑別墅遺址(圖5-6),但見殘垣斷壁,零星的地基。一塊塊不規則、不平整的石頭壘筑起來的墻在歲月的更替里變成灰黑色,青苔、野草、藤蔓恣意生長。
“別墅”附近長眠著一個不平凡的外國傳教士,漢名叫高德理。他是莆田一座西學堂的校長,為救一個在操場上體育運動時不慎摔倒昏迷不醒的學生,背著學生狂奔幾里外的醫院,學生獲救,他卻心臟衰竭而去,年僅39歲。他的墓碑上刻著英文墓志銘(圖7),其中一句是:“他們雖然停歇了自己艱苦的勞作,但其光輝業績將伴隨著他們的美名永存。”為紀念德績雙馨、舍己救人的高德理校長,學校后來改稱興郡哲理中西學堂,又稱莆田哲理中學,即今莆田二中前身。他合力創建的哲理鐘樓至今保存完好。
“過龍津橋上天馬山圣地瓊林生善果,攀鳳尾竹登臥虎石寶泉慧水渡慈航?!辈唤肫饘毴吕锏囊粚﹂郝?。
一座山的高度在于它的人文內涵,我們還在天馬山的山腰已在仰望它的高度。當我們抵達山頂見到了天馬閣(圖8),東瞰興化灣畔,西攬東圳勝景(圖9),南望壺山蘭水,北眺九華疊翠。這座山愈發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