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合浦
資料圖片:媽祖石雕像奠基典禮
我寫過媽祖文化的開拓者蕭一平先生,今天想再寫另一位開拓者——宋元模老師。
我和宋元模老師曾經是忘年交,十分熟絡。1988年宋老師參評“全國老有所為精英獎”,評委會要求提供一篇長篇報告文學作為基礎材料,于是我為宋老師寫了《老樹更著花》一文,獲得好評,終于讓宋老師拿到“全國老有所為精英”的獎杯。如今想來,之所以當時能夠寫好《老樹更著花》一文,原因在于我對宋老師太熟悉了,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均爛熟于心,所以,猶如一位寫意畫家,隨便涂抹幾筆,宋老師的形象就躍然紙上,誰看了都說是形神兼備。
說宋老師是莆田名人,估計在莆田肯定毫無爭議。一來宋老師是被譽為莆田文化界“一代宗師”宋湖民的兒子,家學淵源,十分深厚;二來宋老師本身也是貨真價實的名師,先任中山中學語文老師,后任莆田師專中文系主任,中間下放時還曾在江口石庭僑中任教。宋老師桃李滿天下,其中有中國科技界的精英,也有政壇的翹楚,不勝枚舉。我很幸運在宋老師晚年成為他親炙的弟子,跟他學文化,學做人,學編報,學交友,最后連他最最看重的,由他親手播種、成長、開花的《莆田鄉訊》,也指定交由我接班!(按:宋老師仙逝后,我確也不曾辜負他的重托,利用業余時間,勇敢挑起《莆田鄉訊》的采編重擔,與陳建平聯手,共同續編了一段時間,后輾轉交由涵江區文聯承辦,至今仍每月出刊一期。)
由于宋老師曾在林文豪任校長的中山中學任教,所以他們倆關系十分密切。后來林文豪升任莆田市政協主席兼湄洲媽祖祖廟董事會董事長,逮住宋老師來共同做媽祖文化工作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從1986年開始,宋老師參與了幾乎所有由莆田市政協主持的媽祖文化工作,包括各次“媽祖學術研討會”。總結一下,宋老師的突出貢獻起碼有以下幾點:
一、為“媽祖”標注最正確的讀音。
大家都知道宋老師是一位語言學家,尤其對莆仙方言與古漢語的關系有比較深入的研究,著有《莆田方言志》。這里只說一個例子。對于一般人而言,媽祖肯定讀作“ma zu”,媽讀陰平,與媽媽的“媽”是一樣的。可是宋老師說“錯了”!為了糾正大家的錯誤,他特地在《莆田鄉訊》撰文釋疑。他說,“媽祖”一詞來源于莆仙方言與閩南話的“娘媽”。據考證,明代這些地方一直稱“娘媽”,這里的“媽”是“嬤”的意思,均讀如“馬”;大約到了明末清初,臺灣澎湖列島漁民中流傳了“媽祖”一詞,指的是“湄洲祖廟娘媽”是“娘媽之祖”,這里的“媽祖”讀音就是“馬祖”!由于澎湖娘媽宮是臺灣地區最早的媽祖分靈廟,所以其影響巨大,后來臺灣全島也跟著稱“媽祖”。這也很好地解釋了為什么福州連江對面的一個小島叫“馬祖”,澎湖列島的主島叫“馬公”(媽宮的諧音),因為這兩個地名均來源于島上的媽祖宮。就連澳門的葡語“Macau”也是源于澳門媽祖閣,或稱媽閣,這里的“媽”也是讀如“馬”,與“Macau”的“Ma”相同。宋老師曾經當面對電視臺播音員指出讀音錯誤,說:“你們將媽祖(馬祖)讀作‘媽(媽媽的‘媽’)祖’是錯誤的!”
二、在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媽祖千年祭”中,宋老師擔任了重要角色,與祖廟董事長林文豪緊密配合,成為最佳搭檔。
“媽祖千年祭”的重點活動有好多項,其中多數由林文豪主持,只有兩項例外。第一項是西軸線正殿(俗稱太子殿)重建開光典禮,是由宋老師主持,林文豪和林聰治(阿八)配合。我想這與宋老師在正殿重建籌資過程中出過大力有關。他曾通過其主編的《莆田鄉訊》,聯系到東南亞莆仙鄉親踴躍捐資,就連正殿大門上懸掛的“澤施四海”大匾額,也是由他聯系“南洋興安會館天后宮”敬獻的。該匾由著名書法家王元機先生書寫,宋老師親自在莆田工藝一廠督造。第二項是“媽祖石雕像奠基及小樣揭幕儀式”,由宋老師主持,林文豪致辭,最后放飛一千只和平鴿。此儀式轟動海內外,其現場視頻和照片在各種媒體上展示,林文豪充滿激情的致辭也不斷被引用,廣泛傳播。
三、“媽祖千年祭”后,宋老師為湄洲祖廟復興和湄洲島媽祖文化旅游環境建設做了一件大事,即興建碼頭和島上首座星級酒店——天宮酒店。
宋老師積極為莆田市引進項目,投資建設,興辦公益事業,這花費了他許多心血。就說他同港澳新聯(集團)地產發展有限公司董事長林錦成先生的交往吧,他是通過他的學生、澳門一家玩具廠的經理鄭汶高與林錦成認識的。林錦成先生是澳門的大實業家,祖籍廣東,在廣東省有不少投資項目,他對莆田原先一無所知,宋老師的學生鄭汶高將收到的《莆田鄉訊》給他看,他就從《莆田鄉訊》登載的文章中開始了解莆田,從而愿意來莆田投資建設。林錦成先生來到莆田后,宋老師陪著林錦成先生參觀湄洲島,一路上不斷介紹湄洲島如何是一塊寶地。林錦成看到了投資的前途,當即與市外經委等有關部門草簽了投資建碼頭、天宮酒店、旅游度假區等四個項目的意向書。1988年7月21日,林錦成先生再度來湄洲島,又是宋老師不顧年高體邁,專程陪他前往。7月22日,林錦成先生正式同莆田市簽訂了四個項目的合同,總投資達1700萬人民幣和2000萬美元,林錦成先生還特地邀請宋老師參加簽字儀式。市領導夸獎宋老師為開發湄洲島出了大力,他謙虛地說這是《莆田鄉訊》帶來的一份經濟效益。
宋老師于1994年仙逝,享年84歲。我常常懷念宋老師,感念他對我的栽培。宋老師永遠活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