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滄海
一
海向來不是孤單的，有小島，有礁石
還有落單的鯨魚
和擱淺的漁船
世界由海和陸地共同組成
陸地有陸地的神
大海有大海的神
——神的誕生都伴有異象
宋朝，某年
農歷三月二十三
林家西北角有紅光出現
媽祖出生的時候沒有哭泣
所以
取名默
二
海有多大
需要船的丈量
盤古開天，夸父追日
精衛填海
與海有關的，或無關的，都可以忽略
鵝尾神石園里的龜石
回到宋朝
這個宋朝的女子
聽不得鄉親遇難的哭泣
一遍遍地救助，安撫
月靜，不慌不亂
慈悲是神的一個標準
三
每朵云，每片葉子，都指對了方向
對神虔誠，對人虔誠，對物虔誠
身邊遇到的每個人都可以是媽祖
每個人關于媽祖的記憶
其實是我們心中善良的倒影
四
在宋朝
能接近神的女子不多
宋朝的桃花錯過雨季
敲鑼打鼓而來，把幾個節氣烘托得熱鬧
宋朝的菩薩騎著水牛
稻谷就像每一場春雨
小心翼翼地生長，成熟
宋朝的時候，皇帝的冊封多么隆重
所有這一切也不能代替
滿城的善良
走云有走云的聲音，花開有花開的聲音
信仰有信仰的聲音
媽祖轉身，安靜地做了一次神
五
浪花以一種膜拜的姿勢
真的，浪花就在島邊，晝夜不停地
叩拜
浪花很柔軟
湄洲島邊不缺浪花
大海里有眾生的樂，眾生的悲
亦有萬物生長的苦難和悟道
浪花是最虔誠的信徒
一夜夜前來
朝拜，而后離去，再來
多像最真實的我們
并不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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