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勁松
據宋熊克《中興小紀》記載,建炎三年(1129)十二月,高宗次明州,召集海舟甚急;先是,中春遣監察御史林之平往福建募舟千只,至是相繼而至。
據弘治《興化府志》卷之三十六記載,林之平,字國衡,唐九牧曄之十世孫也。崇寧五年(1106)擢第,歷婺、潁昌、陳三州教授,改秩授邵武軍錄事參軍。被召赴闕,累遷監察御史。建炎初(1127-1130),隆祐太后南渡,特召臺官譏察州縣。之平乞降睿旨存撫州縣,以彰主上慰安太后之意,深契上心。洎朝見太后,乃撫恤軍民,群情感悅。浙右州縣有非泛科率者,即按罷之。三年二月,車駕南渡,之平由海道徑赴行在。上以長江守御之策遍詢群臣,議者陳招募海舟,為不虞之備。復詔之平福建廣南路招募使。之平歷閩廣,募六百余艘,由溫、臺赴行在。適移蹕永嘉,海道支費無缺,之平有力焉。
時朝廷議福建行鈔鹽榷酤之法。之平奏請:全閩不過數郡,州縣籍鹽綱以為供億之費,編民資曲糵以為伏臘之養。上可其議,悉罷之。召赴行在,除右司員外郎。時金虜犯浙右,朝廷以所募破賊,推恩,轉朝散大夫,遷左司。上以防秋軫慮,欲選朝臣出守永嘉,執政薦之平忠力可倚,除直龍圖閣知溫州,至則奉安諸殿神御,戒嚴守御。尋以疾丐祠。上念其功特授泉州,卒于官。終左朝請大夫。
從歷史記載可以看出,對于宋高宗來說,林之平是不可多得的先帝老臣。他忠心耿耿出謀獻策,身體力行,為高宗中興做出了重大貢獻。
首先是建炎初,隆祐太后南渡,特召臺官譏察州縣。之平乞降睿旨存撫州縣,以彰主上慰安太后之意,深契上心。這說明高宗中興,從愛民親民開始。為民排憂解難,安定民心,是那時頭等大事。
《宋史》志一百三十一卷說:“高宗南渡,民之從者如歸市。既為之衣食以賑其饑寒,又為之醫藥以救其疾病;其有隕于戈甲、斃于道路者,則給度牒瘞埋之。(若丐者育之于居養院;其病也,療之于安濟坊;其死也,葬之于漏澤園,歲以為常。)紹興以來,歲有水旱,發常平倉,或濟或糶或貸,如恐不及。然當艱難之際,兵食方急,儲蓄有限,而賑給無窮,復以爵賞誘富人相與補助,亦權宜不得已之策。
“元年(1131),詔出:粟濟糶者賞各有差。糶及三千石以上,予守闕進義校尉;一萬五千石以上,予進義校尉;二萬石,取旨施行;已有官蔭不愿補授者,比類施行……”在《宋史》里有此記載。北宋靖康二年(南宋建炎元年,即公元1127年)宋徽宗和欽宗為金兵俘虜北去,宋高宗于次年五月初一在南京應天府(今河南商丘)即位,改元建炎,發表施政方針,要繼承和發揚選賢舉能,講信修睦的堯舜禹之道。對王安石新法僅僅“停罷青苗錢”,其他不提,這就等于他基本上肯定了王安石新法,經濟上繼續實行農工商并重方針政策。作為監察御史,林之平把親民愛民作為高宗中興重中之重,并得到了采納,說明那時君臣同心協力,奮斗目標明確。
其次,國防與經濟建設,都是大事。復詔之平福建廣南路招募使。之平歷閩廣,募六百余艘,由溫、臺赴行在。適移蹕永嘉,海道支費無缺,之平有力焉。
“林之平往福建募舟千只,至是相繼而至。”募這么多船干嘛用?一則備戰,加強長江中下游水軍實力,有備無患;二則,募人入蕃貿易,讓海上絲綢之路早日得到恢復和發展,少不了合格的海船。這些都是大事情,直接關系國計民生,國家社會安定。宋朝后期的對外貿易有點像后來元朝的“官本船”,即國家出本錢,招募海商承包,獲利分成。只要海商有利可圖,他們會去承包,利國利民利己。福建、廣南造船業比較先進,林之平又是九牧林后裔,三朝元老,德高望重,所以,讓他出任福建廣南路招募使,有利于完成使命。由于辦事求真務實,所募海船無論是備戰,還是生財,都達到了要求,所以得到好評,受到肯定。
據《建炎以來朝野雜記》甲集卷16記載:“市舶司者……建炎初(1127),李伯紀(綱)為相,省其事,歸轉運使。明年夏,復閩浙二司,賜度牒直三十萬緡,為博易本。四年春,復置廣司。紹興二年(1132)秋,廢閩司,尋并廣浙,提舉官皆罷。已而,閩廣復置。六年冬,福建市舶司言:‘自建炎二年至紹興四年,收息九十八萬緡。’詔官其綱首。十四年,命蕃商之以香藥至者,十取其四。十七年,詔于沈香、豆蔻、龍腦之屬細香藥者,十取其一。至紹興末,兩舶司抽分及和買,歲得息錢二百萬緡,隸版曹。然所謂乳香者,戶部常以分數下諸路鬻之。”
而且,市舶司的財政收入十分可觀。據人民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中國歷史》第二冊說:“海外貿易收入,在兩宋財政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宋高宗末年,對外貿易所得,達到財政總收入的15%多。”即占總收入七分之一,十分可觀。同樣,金入主中原后,對外貿易收入之多,也就可想而知了。不然,他們也就不會為爭奪銅錢而和宋展開了長期的斗爭。這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從對外貿易史角度來說,林之平當時出任福建廣南路招募使是勇挑重擔的。
與此同時,宋高宗還有理性認識:“上諭大臣……又曰:‘廣南市舶,利入甚厚,提舉官宜得人而久任。庶蕃商肯來,動得百十萬緡,皆寬民力也。’”(《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135,紹興十年夏四月丁卯)
其三,林之平是為高宗中興做出重大貢獻的優秀人才。忠心耿耿,受到高宗厚愛,后來死于泉州府任上。林之平是高宗中興名臣,所以,弘治志為他立傳,讓他的優秀品質代代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