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雅
很久了,我的思緒仍在飄游。看似悠悠,看似愜意,實則慌亂無章,像只無頭蒼蠅。
我飄游,有時孤坐水邊,依柳為伴,感傷時又泣又訴,可往往前言不接后語,令自己也無法消受這副窘態(tài)。流水萬千,終究帶不走一點點飛絮。
我飄游,有時靜立某個街口,看人來人往,如木墩般不動。路人神色匆匆,各自奔向歸處,而那時暮色亦濃,遠處日落霞飛,沒人留意的我啊,只能默默回到自己的巢穴。巢穴里布置極簡,可稱家徒四壁,只有窗前的一株白色薔薇花開得甚歡,花簇順著墻壁垂了下去,引得鄰人個個投來艷羨目光,還以為這是多么儒雅的人家呢,我倒也因此逢人就保持一種自定義的“文人風(fēng)骨”。
我飄游,時常是在家中。于家中也時常掩門想躲避一些什么,即便是書窗也是半掩著。可是手捧書卷,文字常常在某個空間里模糊不清甚至一片空白,我便知它們四處逃竄,而我雙眸迷蒙,不知所措,只好聽任左右,不再自省。心想我本凡夫俗子不必糾結(jié)于違心之念,任之隨之即可。然,彼時心緒飄忽,神色恍然。
飄游,繼續(xù)飄游,不知何日是終。
清晨走出家門,來到山路邊。山路邊,落花遍地。一株高大的紫荊樹開滿了花,花瓣在風(fēng)中辭別枝頭,紛紛揚揚,遍地紅艷。其實啊,我悠游過這里多次,也早已見過花開花落,花落花開,但并未太留意。今日卻駐足不前,流連癡心。俯身拾起一朵紫荊,端詳它顏色并未褪去,鮮艷依然。再細看,花瓣形狀姣好,只是落地時沾了泥塵,但不影響它保持從容傲驕的姿態(tài),好似猶在枝頭……驀然緩緩覺醒什么……眼前落花如此安然,如此優(yōu)雅!想那時光碎片里陪伴它定有白日的陽光和夜晚的星光月輝,也有漫長的孤寂和不經(jīng)意的風(fēng)霜,這么多世故曾經(jīng)于它又何妨?細究,原來生命的最美姿態(tài)應(yīng)是從容和淡定,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晴雨山水。
即時,我慌亂難安……回頭窺看,那些平日間被縱容的“飄忽”和得意“至理”瞬間扭曲變形,輕如絲絮,都隨風(fēng)飄散……
往回走,是歸來。
歸來我心已有磐石,一步一步,如一朵花般行走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