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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荔生

我喜歡這樣的時節，在哪都行。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看著大清晨的陽光一點一點從紗簾的細縫間伸進來，逐漸逐漸鋪滿半屋，不知為什么自覺這般寧靜，清雅，仿佛那窗外的秋陽是親人或密友，足矣和它慢慢說些什么，不，也許甚可說是暢談，暢淡歲月在心里沉積的話語。

時而窗外傳來“咔咔”的聲音，我知道那是落葉落在庭院里，那樣輕盈，那樣細微，像是姑娘微步若思。披件外衣，氣定神閑地來到庭院，這看似一成不變的老宅子，此刻卻浪漫詩意起來。紫薇樹站在院子的西邊，裊裊娜娜地開滿一樹紫紅的花，風中花瓣伴著葉兒飄飄揚揚，落了一地，一地細細碎碎的落紅摻雜著將黃未黃的葉兒，花瓣動，葉兒也動，花瓣飛，葉兒也飛……哎，那般默契那般祥和，教人動容。細聽它們似乎鶯鶯碎語訴說今世前生的約定，好一副你儂我儂的依依畫面，你只靜靜地看，靜靜地站立，不稍有任何舉動，只怕壞了眼前的好景致。就在這當兒，我驀然驚詫，為什么這一幕獨獨在這一刻，在這秋日里這樣觸我滿懷？而我確也在這樣的時光里心清若水，叮咚叮咚一脈如流輕輕流向遠方，去遙望那夢里的溫存，那不可及的柔軟。

當回過神再次望向這古老的庭院，它依然在陽光里默默端坐，紫薇依舊，墻角的那一叢小草依舊，只是細細長長的草葉即將漸黃。抬頭，幾片浮云悠悠而過，飄向屋宇。一切是如此美好，如此可人，如此妙不可言。朋友啊，蕭瑟美，也許只有眉眼能懂，能與它傳遞彼此相知會的誠意，并非言語能述清其中的婉轉含蓄。

拾起一葉凋零，我深深地凝望它，它是那樣枯竭，呈深沉的秋褐色，但并不喑啞，我竟能清晰地聽到它在歌唱在訴說，歌唱這時節里意猶未盡卻蕩氣回腸的傲然，訴說這秋日里的漫漫際遇和婉然蹁躚……我無從回答……驀然那被我隱在某處飄飄渺渺的黯暗，為什么在這秋日里忽而那般生動那般搖曳？我又無從回答，只感知我心莞爾，便不去深究……只是輕輕地將它放在唇上，秋的香，撲我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