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華
周日,窗外。
天邊偶然飄過一片云,讓我想起《濟南的冬天》,那云就像一頂小帽子,似乎要把天空的腦袋保護住,不讓寒風到福州來,或者遲一些來也行。福州不需要寒冷的冬天,瑟縮的表情,也不需要四季分明。
福州可以選擇在春天落葉,黃色的葉子飄落下來,輕輕地鋪在人行道上,似乎要給料峭的春寒添一件保暖的衣裳。
福州的柔情都在細節里,讓你不忍拒絕。到了夏天,福州又異常熱情,熱烘烘地將你包裹,包裹得一身汗,連桑拿浴都免了。
大家見面,不是像老北平的人互相寒暄一句“您吃了嗎”,而是說“哎呀,熱死了”。
福州會心滿意足地想:“這就對了,我得讓你來了福州,一輩子都記得我。”
我在發呆的時刻,那朵云頑皮地在我窗前移動,忽而停住,忽而消失。讓我想起《詩經》中的窈窕淑女,“宛在水中央”,似乎是我們一直在追求的,似乎觸手可及,然而,當你探出手的那一刻,它又消失不見。
那朵小白云絲絲縷縷地飄著,似乎有思想,還有行動。好像《浮士德》中的海倫,美麗的海倫在浮士德手中消逝了,只留下一件輕輕的衣服,似乎還留著海倫的體溫,留著美麗的呼吸,留著她的香氣,還有智慧,但是海倫消失了。
福州藍,似乎在感受著這一刻的美妙心境,靜靜地流淌,如靜靜的頓河,在領悟一段秋天的奏鳴曲。
鳥是永遠不會缺席的主角,每天清晨入古寺般,旁若無人地高聲暢唱,直到初日照高林,它們又在曲徑通幽處談情說愛,唯恐不知道禪房花木深。這福州的秋天呀,寬容,慈悲地望著,用他澄澈的心觀望著,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
內河也是福州的一道風景,曾經擔當了財務大臣的職能,將大江南北的貨運來,又將福州的貨物送出,舟楫往來。
現在交通發達,內河也退休了,曾經很失落,臭烘烘地過了一段不開心的日子,人們毫無忌憚地往內河排污水,扔垃圾,然后說“真臭呀”,紛紛捂著鼻子經過,避之不及。
后來,人們在福州的藍天的映射下,漸漸看到內河的影像,影像中有一顆平常心,一顆無限包容的心。
人們感到慚愧,開始規劃內河的整治。先將內河黑乎乎的水抽干,排凈。再把河底沉積的污泥和垃圾清空,在河底鋪上干凈的石板條,再注入干凈的水。
幾十年呀,內河終于洗了一個干干凈凈的澡,容光煥發。
鳥兒們銜來樹枝,在內河的兩岸植上榕樹,植上樟樹,植上內河喜歡的樹。過不了幾年,那些樹長得比鳥還高大。就像一個矮小的母親,孕育了一個高大的兒子,還在內河兩旁種上花,植上草。
鳥兒們在樹枝上搭窩,生兒育女,好不快活。
如果武松來了,是不是會將這一片福州的內城河,誤認為快活林呢?
我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天空的云越聚越多,趕腳似的,來聽我講故事,講老福州和新福州的故事。
那么,潔潔的、柔柔的白云呀,你是不是會把這長長短短的故事,講給到過福州的朋友,和想來福州游玩的朋友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