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
為了運動出汗,打籃球不慎摔倒,骨折了。起初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過了三四天,開始有點疼,自己也沒放在心上,還組織好友共同驅車前往游洋避暑郊游,來回開車的路上也沒什么異樣的感覺。過了大約一個星期,感覺到疼了,特別是用力或者彎腰的時候,好疼!在老婆的催促下,我去醫院看了醫生,拍片結果顯示兩根肋骨骨折了。醫生建議住院半個月,我說我不住,醫生說那就回去綁固定帶半個月再來復查看看。
真的非常意外,我躺在床上思來想去。為什么會骨折呢?為什么我又不聽醫生的勸告呢?這樣做到底又是為了什么呢?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反復思考,認認真真地捋了一下,我想到了好多好多。
體格的脆弱。農村娃,從小營養就沒跟上,基礎沒有打好,長大了再怎么折騰,體格也強壯不到哪里去。20世紀80年代的農村,多數是貧困的。以前沒有清醒地認識到自己體格基礎不好這一點,還拼命地訓練,拼命地加班,年紀輕輕又不懂得照顧自己,感覺什么都能吃得消,自己就是拼命三郎,記憶中參軍那些年自己的體格天天都在摔打。經歷過了“戰狼”式的新兵連,驚心動魄,驚魂未定,后來才知道那只是剛剛起步。上軍校那會兒跑5公里是經常的事,不讓你武裝越野就不錯了,一圈4公里的操場想起來就后怕,那么大的操場我在別的地方就沒有再見過。自己學的又是步兵專業,單兵戰術練得如火如荼,每一趟下來身體都是火辣辣的,體無完膚。我們學員隊又擔任儀仗迎外任務,榮譽感強烈的我又要擠破腦袋參加,不知道加班加點訓練了多少課時,完成了多少次迎外任務,幾年下來,同學們普遍有了靜脈曲張、腰椎間盤突出等職業病。這些都不算啥,最要命的應該是400米障礙,我們那一屆又增加了一個渡海登島400米作業,其中苦味,真是無法言喻。這些,脆弱的體格能夠受得了嗎?就算是伙食再好,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呀!畢業后,又去了蒙古高原邊防,條件相當之艱苦,水質超標身體受傷害,凜冽的寒風真的能夠割碎你的臉!到了機關,又是長時間干作訓,與比武、演習等結下了不解之緣,熬夜如家常便飯,我記得我還把簡易行軍床搭在了辦公室,只是為了下半夜實在頂不住了躺一會兒……直到現在,只要一感冒還會有人開玩笑說:“你不是參軍回來的嗎,體格還那么差?”我搖搖頭,表示無語,我真的想說:你了解人家經歷了什么嗎,你知道脆弱的體格都承受了哪些嗎?
中年的無奈。生活總是很現實的,生活對我來說好像更現實,就像是回家就得做家務一樣。老人幫不上,保姆請不起,孩子歲數小,所以這個圍裙我就得主動綁上,綁得死死的。骨折怎么了,骨折就不用上班不用養家糊口了嗎,骨折就不用做家務了嗎?醫生勸我住院的那一刻我慌了,這不是開玩笑嗎,這不是非戰斗減員嗎,軍人的秉性告訴我,只要沒倒下,那就必須繼續戰斗。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之所以這樣,到底是因為軍人精神太強大,還是因為現實生活太殘酷!仿佛有了這樣的場景,雨,一直下,雨水模糊了我的雙眼……很多親友經常勸我,趕快趁著還算年輕,抓緊生出二胎三胎。又是在開玩笑,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樣,我也知道獨生子女比較孤單,但如果精力不足,老二老三得不到好的照顧,難道這是個小問題嗎?所以什么事情都得看自身條件、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適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今年,單位的勤務模式雷打不動,基層的工作真的是千頭萬緒,彈簧擠得緊緊的,無特殊情況就不要給單位添什么亂了,不忍心,真的。再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要不要住院一個月請假兩個月療養試試……哎,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到底人生還有多少路程是可以自由選擇的呢!
愛的力量。沒有老婆的催促,我估計不會去看醫生,肯定是放任自然治療,絕大多數的骨折都是自然愈合的,只不過這個過程會痛苦一些。看了醫生,起碼知道骨折的位置,有沒有錯位,還綁上了固定帶,這是有利于康復的。我在猜想,老婆大人肯定最關心我的身體,不然我怎么好好干家務,怎么好好燒拿手好菜,怎么心甘情愿為家庭服務,要不然為什么這么關心我,還多次燉了排骨湯來喂我,想不通。懂事的女兒可萌了,知道爸爸受傷就特別關心照顧,總是逗我笑,她是不知道我一笑就疼得厲害,我都笑到不敢笑求饒為止,我知道她是無意的,就像平常我逗她開心一樣,感覺挺溫馨的;女兒平常都是纏著爸爸抱,讓爸爸舉高高的,這些天自動都沒有這樣的要求了,我感覺女兒突然間長大了似的,心里空空的有說不出的難受滋味。上班時,身邊的同事看到我步履蹣跚,關心詢問后,主動替我執行外出看護任務(如果當時讓我自己來真的會吃不消),調整我干最輕松的工作,每天還把三餐送到我宿舍,真的很有愛很給力。這不禁讓我回憶起自己的心路歷程,有愛的力量才能走得更遠,想起小學、中學和軍校幫助過自己的老師和同學們,想起部隊和現在單位幫助過自己的領導和戰友們,滿滿的愛也是滿滿的正能量,感動感恩,感謝有你們!我想這份愛的力量不應該只是在我的身上停留,一定要傳遞下去,讓它加倍發光發熱,去幫助和溫暖更多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