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馬
在物質貧乏的20世紀70年代,花生是孩子們所能吃到的最美味的堅果。
在一個偏僻的小漁村,有個叫林豹沖的十二歲男孩。每一年花生收成后,他的父母都要精挑細選二十斤左右顆粒飽滿的花生種子,等來年春暖花開時再種上,父母千叮囑萬叮囑豹沖不要吃花生種子,他滿口答應,因為那時還有熟的花生吃,他自然不會去吃生花生。后來熟花生吃完了,他就把眼睛投向花生種子,抵擋不住花生的誘惑,把母親的囑咐都拋之腦后,每天趁父母不在家時便偷偷地打開壇子的蓋子,抓起一把花生狼吞虎咽地吃。
有一天,他正在吃的時候被提前回家的媽媽逮了個正著,媽媽火冒三丈,忙打開壇子的蓋子,發現剩下不到半壇子的花生,自然免不了一頓毒打。好漢不吃眼前虧,豹沖一邊求饒,一邊開口頭支票:“媽媽,不要再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眿寢尨蚶哿?,又見他認錯態度好,相信了他,結果幾天后豹沖又故伎重演,最后,等媽媽發現了,花生全部都落入到豹沖的肚子中,媽媽只好向張家借了幾斤,又向李家借了幾斤,終于如期地種上了花生。
吃一塹長一智,媽媽再也不敢像過去那樣把花生種子放在壇子中,她在苦苦地思索著對策。有一天,媽媽看到了家里的土墻時,突發奇想:把花生放進壇子中,蓋上蓋子,然后用泥巴把蓋子的四周糊起來,豹沖就吃不到花生了。想到這里,媽媽馬上行動,用泥巴把蓋子的四周糊了一層又一層,糊得嚴嚴實實后,她如釋重負,自言自語道:“我就不信,他還能吃到花生?”每當看到完好無損的壇子,媽媽心里就不由得為自己的這個妙計點贊。
自從壇子的蓋子被泥巴封住后,豹沖就常圍著壇子轉了一圈又一圈,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如果要吃到花生,必須打開蓋子,可是現在蓋子被泥巴封住了,該怎么辦?如果打掉了蓋子上的泥巴,媽媽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段內發現的,到時花生吃不成,還要招來一頓皮肉之苦,豹沖絞盡腦汁地想:我要怎么樣才能神不覺鬼不知地吃到花生?
有一天,豹沖看見路旁有一個底部摔破了的壇子,眼前一亮,計上心來,他撿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飛奔回家,把壇子側翻在地上,極有耐心拿起石頭一點又一點地朝壇子的底部鑿去。他不敢太用力,怕一不小心把壇子的四周敲破了,好端端的壇子突然破了一個洞,爸媽一定會起疑心的。在他的努力下,壇子的底部終于破了一個洞,此后花生就是通過這個洞,源源不斷地“掉進了他的嘴巴”,終于可以吃到美味的花生,他是何等的激動呀!
為了能夠細水長流,豹沖每天只吃一把花生,然后心滿意足地舔了舔嘴唇,又用手背擦了擦嘴巴。為了不留下“罪證”,他把花生殼埋在房子后面的一片小樹林中,所以父母沒有發現事情的蛛絲馬跡。
轉眼間又一個清明節來臨了,又要種花生了,此時要先剝花生的殼。于是,媽媽拿著一把刀將壇子上的泥巴去掉,當打開蓋子的那一瞬間,她如遭雷擊,一下子固化了,里面空空如也,滿滿的一壇子花生全都不翼而飛。她忙提起壇子,發現底部被鑿破了一個小小的洞,這一定是兒子干的好事,媽媽不由得放聲悲哭。
事情敗露后,豹沖又遭到了一頓打,如果能把這等智慧用在正道上,那他也許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