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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金冷

最近，我在拿筆記本記事的時候，翻到了夾在封皮內(nèi)頁里的糧票，這里有十來張“中華人民共和國糧食部全國通用糧票”“中華人民共和國糧食部軍用價購糧票”和“福建省地方糧票”。幾十年前只是順手將沒有用的糧票夾在筆記本內(nèi)，現(xiàn)在反倒成了稀有之物了，我便更加珍惜它，也隨之打開了思緒的閘門……

在計劃經(jīng)濟時代，市場商品供應嚴重不足，為保證人民群眾基本生活需要，國家決定實行統(tǒng)購統(tǒng)銷政策。票證成了城鄉(xiāng)居民吃飽穿暖的一種保障。從1955年到1992年，中國百姓歷經(jīng)了近40年之久的“票證時代”。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我，立即從糧票想到了布票、油票、肉票、糖票、豆制品票，甚至想到了整個“票證時代”。

據(jù)一位老者回憶小時候憑票買肉的情景：在農(nóng)村，許多家庭大都生活拮據(jù)，買肉還要憑票，就連鄉(xiāng)鎮(zhèn)的國營食品店售肉職工，也會耍起“小特權”，比如，售肉時給一些干部、熟人留著肉，他們不用排隊就能買到肉，而且是好肉，而面對陌生人或小孩去買肉的，就有“歧視”行為，人家好不容易排到隊快輪到了，要么給些較差的肉塊，要么說：“肉已賣完了，回去吧。”有些小孩直言不諱地說：“你那桌子底下籃子里不是裝有好幾份肉，怎么能說沒有了呢？”“阿毜（莆田人稱呼小孩的口頭語）呀，那些早已‘名花有主’了。”過了幾天再去買肉的時候，好不容易又排到隊的時候，售肉職工卻說：“阿毜呀，你的肉票已過期了，不能用。”只能悻悻而歸。因此，平時吃肉吃魚的機會很少，更不要說那些有名堂的炒菜，有花樣的面食了。

那時候，票證就是“通行證”，就是“命根子”，皆因有時沒有票證，有錢也寸步難行。與那個時代結(jié)伴而行的我，對此有著很深的記憶。讀中學時，每每看到“吃商品糧”（即城鎮(zhèn)戶口）的同學，我都頗為羨慕。

后來，我參軍到部隊。當時，我分配在團機關司令部從事文書工作，雖然身為士兵，但在團機關食堂與軍官享受一樣待遇，先是領到了糧票和津貼費，后用糧票買飯票，用津貼費買菜票，再憑票買飯菜。當時，團機關食堂司務長是莆田人，每個月月底都會按時足額發(fā)放糧票和津貼費，然后再根據(jù)我的需要換成飯菜票。每次拿到糧票，我都愛不釋手，因為，這既是生活的需要，也是一種待遇，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征。這在農(nóng)村，是不可想象的，因為，只有城鎮(zhèn)戶口的人才能享受到“吃商品糧”。第二年，我考上軍校，作為學員，只要開一張供給介紹信，就有飯吃，有衣穿，不用拿糧票、津貼費換飯菜票，畢業(yè)分配到基層連隊工作也是如此。再后來，因工作需要，又調(diào)到機關工作，還是憑糧票、工資買飯菜票，也可以這么說，我與糧票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

絕跡的票證背后是喜人的變化。今日之莆陽，這種變化每天都在我們身邊發(fā)生。大到買房買車買家電，小到買米買菜買水果，都可以看到人們生活質(zhì)量的不斷提高，真像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富起來的莆田人，吃、穿、用都在講究“品牌”“品位”，這不，肉要吃“放心肉”，雞鴨要吃“土雞土鴨”，蔬菜要吃無污染、原生態(tài)的，買食品要看是否打上了“綠色”標記，等等，不一而足。

回憶起“票證時代”的故事，恰似憶苦思甜，它折射的是一個時代的深刻變遷。

糧票，令人回味無窮，也值得回想，正所謂：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