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寬榮
我迷上金庸的武俠小說是在20世紀(jì)80年代。那時,我上小學(xué)五年級,剛剛能看大部頭的書,第一次看就愛上了《雪山飛狐》。五年級是畢業(yè)季,要考初中,父親開始管制我看課外書了。可《雪山飛狐》實在是太讓人癡迷了:我跟隨著書中的胡一刀和苗人鳳足跡,見到了他們決斗時的刀光劍影,田歸農(nóng)為了寶藏,暗下毒手,導(dǎo)致胡一刀喪命,臨終托孤忠仆平阿四……這些故事情節(jié)引人入勝,讓我愛不釋手。為了躲避父親的檢查,中午放學(xué)后我藏在草堆里看,晚上打著手電筒在被窩里看,書里的文字令我著迷,讓我陶醉,我讀得津津有味,越看越有勁,越看越不困。
有一次,父親到我房間拿東西,看到被子拱起來,掀起來一看,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照著我的屁股就是一頓揍。書收繳上去,我倒沒有覺得屁股疼,書拿走卻讓我很傷心,嗚嗚地哭起來……
20世紀(jì)80年代開始有黑白電視了,我第一次看的電視劇就是金庸的《射雕英雄傳》。我讀小學(xué)時,有個同學(xué)姓周,她家有一臺電視。這臺電視在當(dāng)時就相當(dāng)于電影一樣,很稀奇,而且比電影還好,電影老是那幾部,都看膩了。記得那時每天一放學(xué),早早地寫好作業(yè),吃完晚飯,我就和村里的人結(jié)伴去她家看電視。我家離她家有三里多路,大家一路上說說笑笑,大人肩膀上還扛著凳子,就這樣,一行人熱熱鬧鬧就到了她家的門口。我同學(xué)家很大方,電視已經(jīng)放在靠墻的高桌了,面向著曬谷場。曬谷場黑壓壓地坐滿了人,大家很自覺,長條凳擺得很整齊,一排一排的,沒凳子的就坐在地上。電視打開了,開始是雪花,同學(xué)父親用手撥弄著天線,等有人像了,大家一起喊:“好了好了?!北娙穗S即安靜下來,電視里先是片頭曲《鐵血丹心》,大家盯住電視屏幕,等到《射雕英雄傳》字幕出來,曬谷場上除了電視里的人物對話和配音聲,一片寂靜。丘處機藏身于郭嘯天與楊鐵心的家中,躲過宋兵追捕,眾人不禁松了一口氣,隨著劇情的發(fā)展,人們的心不免又吊起來,嘯天慘死,鐵心跌下雪坑深處……不知不覺,兩集電視劇結(jié)束了,大家戀戀不舍,意猶未盡。后來,我們一幫孩子還在游戲里,扮演起了郭靖、黃蓉,比試武功。我請爺爺幫我做了一把木劍,煞有介事地背在身后,小伙伴們是一臉的羨慕,我儼然成了一位風(fēng)光無限的女俠。媽媽也成了一位電視迷,她自從看了《射雕英雄傳》里的黃蓉后,就開始叫我“蓉兒”,這稱呼一直叫到今天。
后來,我欣賞的金庸武俠片就更多了。《鹿鼎記》里的韋小寶,《倚天屠龍記》里的張無忌,《天龍八部》里的喬峰……每一部的人物形象我都如數(shù)家珍,那一張張鮮活的面孔仿佛就在我的眼前,他們快意恩仇,笑傲江湖,每一個武俠故事都纏綿著一場動人的愛情故事,或凄美,或濃烈,或曲折,把人間的這種美好情愫演繹得惹人噓唏,催人淚下。
時光如流水,一晃幾十年過去了,陪伴我們一代人成長的金庸老先生已駕鶴西去。雖然悲傷,但轉(zhuǎn)念一想,人總是要離去的,高齡離世在我們鄉(xiāng)下是白喜事,愿老先生一路走好!他和他的江湖武林會永遠活在我們這一代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