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開清在翻閱法醫學專著(詹望月/攝)
許開清在工作室檢驗刑案物證
許開清在勘查刑案現場(李志敏/攝)
“從軍醫到法醫,行業雖然變換了,但為民服務的初心沒有變!”“八一”建軍節前夕,在莆田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五大隊,接受筆者專訪的法醫許開清如是說。
17年前,部隊轉業的許開清服從組織安排,放棄外科醫生的豐厚待遇,從一名業務精湛、事業有成的軍醫變成一名從零起步的公安法醫。17年來,許開清一步一個腳印,成功經受住各種疑難罕見案例的考驗,逐步成長為莆田市唯一、福建省屈指可數的主任法醫師,協助偵破全國首例注射胰島素謀殺案,填補了全國法醫學的空白。在他主持和獨立解剖的尸體中,出具的檢驗報告無一差錯。探索建立極具特色的現場分析重建法,有力服務了公安實戰,推進莆田連續多年現行命案及重大有影響力案件破案率實現雙“百分百”。入選福建省刑事科學技術工作先進個人、福建省公安專家人才庫,并被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法醫系聘為兼職教授。
●擇業——中斷夢想踐行誓言棄醫從警
1999年9月,有著7年部隊醫院外科醫師工作經歷,6年上海第二軍醫大學海軍臨床醫學本科專業教育背景的許開清因部隊裁軍面臨轉業。許開清決定繼續自小就有的白大褂救死扶傷的從醫夢,且當時醫生的社會地位和家庭收入都是他所向往和需要的。憑借醫學教育背景和外科主治醫師、科室主任的從業經歷,許開清被我市一家知名三甲醫院相中,同意聘請他為胸外科副主任。
命運以他自有的方式起伏奔流,絲毫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因市公安局急需一名法醫的緣故,加上專業相近,許開清被市人事局安排到市公安局。作為一名共產黨員和曾經接受部隊教育多年的軍人,服從組織安排成為許開清唯一的選擇。“我是一個黨員,在組織需要時,必須服從組織的安排。”許開清勸慰自己。
入職法醫的許開清發現,軍醫、法醫職業不同,但很多內容是相通的,只是側重點不同而已。系統醫學教育背景和外科醫生職業經歷,為許開清勝任法醫提供了很大幫助。入職才幾天,大隊領導就帶他出命案現場進行尸檢,許開清的首場秀就博得了大隊領導的刮目相看。思路清晰,判斷準確,手法麻利,幾個步驟一個沒漏,而且刀法嫻熟,是個干法醫的料,帶隊的大隊領導現場給了他90分以上的高分。
專業背景加上善于學習,許開清很快打通了從軍醫到法醫的任督兩脈,短時間內完成了角色的轉變。2000年3月份,西安交通大學醫學院法醫系為期一年的法醫學專業培訓結束后,許開清對法醫工作有了更深的認識和獨到的見解,他說,“尸體是會說話的,法醫就是解讀尸體語言的人”。
●敬業——辨識偵破全國首例注射胰島素謀殺案
長期以來,許開清都保持著學校養成的看書習慣,并利用自己能夠直接進行英語閱讀的優勢,及時跟蹤國內外法醫學領域的最新成果,掌握新的理論方法,努力使自己站在行業前沿。他常說,法醫,崗位雖小,從事的卻是罪與非罪、人命關天的大事,要常懷敬畏之心,以事實為根據、以法律為準繩,不放過任何疑點,還事實以真相。
2007年3月1日,荔城區一名年輕女子昏迷后送醫院搶救無效死亡,醫院和死者家屬各執一詞,要求公安機關介入調查。
因死者家人不同意解剖尸體,許開清只能對尸體進行尸表檢驗,發現既無損傷痕跡,也無毒物中毒及窒息死亡的征象。就在各方相繼做出死者生前低血糖休克導致死亡的結論時,法醫許開清仍在逐一詢問每一名參與搶救的醫務人員,掌握到一名護士搶救時有用儀器檢測血糖時,發現血糖明顯偏低后,抽血進行生化檢查的新情況。許開清查閱了該生化檢查的化驗單,發現血糖僅0.63mmol/L。死者家屬反映,死者生前身體健康,無高血糖及低血糖病史,也從未使用降血糖的藥物,死前晚餐飲食也正常。低血糖因搶救不及時導致死亡也有前例,卻似乎并沒有太多的疑點,與大家的結論似乎也很吻合!但高度職業敏感的許開清以其專業的醫學教育背景和7年多的臨床經驗,對死者血糖0.63mmol/L的檢測結論深感驚異,覺得這是一個大大的問號,這是死者用獨有的語言方式在控訴。許開清從尸體上抽取心血進行相應的檢驗,發現死者血內胰島素含量明顯增高,但血內的C肽含量卻屬正常,這說明死者血內胰島素增高不是其自身體內生成的,許開清開始懷疑這是一起謀殺案,一起人為注射大劑量胰島素導致死亡的謀殺案。但此類案例在當時國內的公開資料中并無報道,如何檢驗證實無例可循。
許開清請教了警界、醫學界朋友和法醫學權威專家,但一無所獲。
他將目光投向國外理論界,通過各種途徑翻查資料,終于在一英文版的醫學期刊上找到理論支持,經過慎之又慎的反復推理重建,許開清最終做出死者被注射大劑量胰島素致低血糖休克死亡的驚人結論,并且在之后面對多種質疑時執著地堅持這個結論。
一石激起千層浪!許開清的結論讓死者家屬、醫院和各級公安法醫、偵察員都大感驚訝。在許開清的堅持下,案偵民警根據其建議,將案件突破口放在死者的醫生丈夫上。案件很快得到偵破,醫生丈夫如實供述了因婚外情謀殺妻子的犯罪過程,其作案手段與許開清的尸檢分析結論完全一致。
許開清據此撰寫的論文在專業期刊發表,引起業內人士的高度關注,填補了全國法醫學的一項空白。最高人民法院2次派出法醫專程前往莆田市公安局向許開清學習取經。
●創業——自創的現場分析重建法服務公安實戰成效顯著
許開清認為,軍醫救死扶傷,是為人民服務;當好一名稱職的法醫,為冤屈死難者申訴代言,將罪惡奸邪者束之以法,維護好法律的尊嚴同樣也是為人民服務。在此初心的持續引領下,許開清的法醫生涯與軍醫生涯相比絲毫不遜色,而且更加風生水起,多姿多彩。
17年的法醫職業生涯,許開清不僅成功經受住各位疑難罕見案例的考驗,積累了大量的現場分析重建經驗,而且還探索創新極具特色的現場分析重建方法,他能夠將現場的每一個客觀證據系統組合分析,復原出每一個犯罪片段,再將這些片段有機組合成完整的犯罪過程,通過現場重建來確定案件的每一個要素,并對罪犯進行刻畫,從而推斷出受害人死亡時間及致傷工具,刻畫出犯罪嫌疑人的基本特征,還原現場形成過程,為案件偵破確定偵查方向、劃定偵查范圍提供強有力的證據。這種現場分析重建法在我市得到廣泛推廣運用。
2009年3月13日,城廂區發生一起入室搶劫導致4死1重傷的惡性案件。現場是一幢五層的小樓。家中的老翁死在四樓的一個房間內,老婦及外孫女死在四樓另一個房間內,女婿及外孫在二樓衛生間內,女婿重傷已昏迷不醒送醫院搶救,現場留下大量血跡。許開清從四個死者所處的地點及老翁頸部有脅迫傷等分析:老翁應是第一個被殺,然后是老婦及外孫女被殺,最后是其女婿及外孫在二樓同時被殺,但其外孫衣服上的破裂口多于身上的創口,說明他被殺時處于活動狀態,沒有被控制,且五人的損傷為同一類工具所致,從而推斷單人作案。細心的許開清還從現場大量的血跡里發現兩滴不同于其它的滴落血跡,進而推斷出案犯也受傷流血。如此細致的現場分析和重建,案偵民警起初還半信半疑,但根據許開清劃定的偵查方向和偵查范圍,犯罪嫌疑人很快就被抓獲,供述的犯罪過程與許開清分析重建的完全一致,無一例外。如此一來,許開清的現場分析重建法取得了全體刑偵民警的一致信賴,并在全市廣泛迅速推廣。
現實中,公安機關遇到的非正常死亡現場遠比命案現場多得多。一些尸體現場似是而非,撲朔迷離,直接考驗著法醫的專業素養,關聯到案事件的定性。法醫的任何形式的疏忽、偏差或導致冤假錯案或縱容兇手逍遙法外。許開清的現場分析重建法能夠有效甄別兩種不同性質尸體現場。
2012年夏季的一天,在莆田一知名風景旅游區旁的一條渠道里發現一具女尸,尸身傷痕累累。悲慟的死者家屬情緒激動,強烈要求公安機關進行破案。許開清沒有被遇難人員家屬的情緒所左右。“我相信現場”,許開清趕到停尸現場,因流水的沖擊作用,此現場并非“遇難”的第一現場,除了尸體外,并無任何其他可以佐證死者是失足或是被害的證物。“尸體是會說話的”!許開清冷靜地勘驗了尸體,最后從尸身損傷分布位置,傷口形態特征、損傷力的作用方向等綜合分析重建,給出死者系失足落水后因不識水性溺水死亡,并受流水沖擊導致尸表傷痕的鑒定結論,排除兇殺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