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一定的年齡,就喜歡懷舊。每每想起童年,總會把我帶進童年生活的那條親切的老街——涵江前街。
前街是當時涵江舊鎮內一條最繁榮商業老街。百余米長的老街經營百貨、京果、醬園、鐵器、陶瓷、布店、飲食店、成衣店hellip;hellip;各行各業應有盡有,一家緊挨一家。店鋪基本上是木排門,在營業時完全打開,把街道空間引入室內,商業活動空間明顯加大,人們選購貨物、洽談業務都在店堂內進行,而不影響街道上人流的行走。在老街也點綴不少知名老店或名手藝人的攤子。涵江周邊農村、沿海、山區的老百姓來來往往在這里選購日常生活必需品。每天清晨或傍晚都能聽見清脆的各種叫賣聲。
不寬的老街還承擔著鄉村農副產品買賣。荔枝、龍眼成熟了,老街一條街店鋪前擺滿一擔擔剛剛摘下新鮮的荔枝、龍眼;地瓜栽種季節,店鋪前又是一擔擔綠油油的地瓜苗。就是這個時侯,熙熙攘攘的人流,把老街堵的水泄不通。
最令人緬懷的還是住在老街那些人、那些事,那最質樸、直接、簡單的人事關系,富有人情世事的鄰里關系。爺爺叔叔大媽大嬸每每遇見,總會操著順耳的鄉音相互問侯。那時的老街,小小的街道,垂直其街衍生出幾條巷子。喊一聲對過都聽得見。所以街頭巷尾沒有不認識的人,沒有掩得住的風。遇喜事喪事產事難事,自會左鄰右舍上門助之、賀之、熱鬧之。逢年過節,張家大嫂李家大伯都會多做一些特色菜,端著提著剛出鍋的美味,敲開左鄰右舍的門。
特別是夏秋之夜,夜幕降臨時分,各家搬出竹床、小桌椅,在星光下吃飯、納涼、下棋、打牌。年長的人在談天說地,小伙伴們在嬉笑打鬧,東家大哥端著飯碗,腕心夾著盛菜的小碗來到對面西家邊吃飯邊聊天;相鄰的店主還在寒喧什么,可能是在交談著一天來的生意好壞;對面大媽和這邊大嬸隔著街面聊起家常,道東家說西家來hellip;hellip;
那時我家就在老街中間,是一座二層的房子。我的祖父在解放前就在這里任雙福壽藥房坐堂醫生;父母親曾在老街上開了一間陶瓷店,代銷德化的碗、碟等。我們祖祖輩輩就生活在這里。童年的我,在老街上也學會做起生意來,暑假時,我搬出桌子,擺出玻璃杯子,賣起茶水;寒假里,我拿出小人書,學會租書賺錢。就這樣,下學期的學費就有著落了,家里人的肚子也能填飽許多。
老街在城市建設改造中消失,人們對老街開始淡化。曾經在這里生活過人們仍常常懷念老街,懷念那種自小習慣了自然隨意的生活環境,懷念不會再有這樣的日子,不免有些感嘆。 (李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