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信眾向媽祖進香
明萬歷時,莆田人林登名著《莆輿紀勝》十卷。兒子林齊圣、表哥黃起龍各序于戊午年(1618),可知成書于萬歷四十六年之前。莆田市圖書館存有民國丁亥年(1947)的翁炳星手抄本。
林登名,自署澗東季子,莆田林兆珂兒子。登名讀書于漁淪溪屋中,嗜古勝游,遂著《莆輿紀勝》。其子齊圣,有山水癖,十年來暢游廣東、四川、浙江等地。
《莆輿紀勝》卷六《湄洲嶼》條記載:“新安里居民相傳:湄洲嶼古時蓋有天妃化身云。天妃年三十余而升化。其身端坐不壞,里人建廟奉之。神既數顯靈異,四夷莫不聞。迎請香火,日接踵于茲山。后有一夷國,率眾以四只船來迎化身。將至國,神舟遂沒。他舟人見神舟沒時,神即飛出水上,衣朱衣,像笏北向,儀從甚盛,旗幡五采,雙旌北指,六龍前驅,風濤激湧,云煙燦爛。其他三只船中,夷人驚惶不已,疑舟之并復,北向稽首請命。須臾,風夷浪平。神舟復處,忽壅出巨山。夷人相傳,以為神靈北還,雍山以藏化身。今夷海中有天妃山。天妃山即野間岳(半島)娘媽山。
筆者認為:湄洲島的北方即日本。
一、莆田人在薩摩
元未明初,莆田人俞良甫在日本生活數十年,從事雕版印刷。玉湖陳郎中公房十三世天城,徙惠安縣峰尾前陳,其后裔約在成化年間(1465-1487)遷居日本。嘉靖倭患時,興化人被擄往日本的不少。鄭舜功《日本一鑒》的“窮訶話梅”風土條記載:“高州地方二十年來流逋潛逃于此。本州居民約百家,我民被虜為夷奴者約二三百人,多為福(州)、興(化)、漳(州)之邊民。”同書“被虜”條也載:嘉靖庚戌二十九年(1550)以來,邊民初虜于夷島,莫可勝算。四十二年,浙江提督、都御史趙炳然在溫州俘囚的童馬二供稱:倭薩摩之高州邊海,所居不滿百;被虜的中國男女二三進,髡發跣足而牧牛馬。
薩摩位于日本列島南端,是倭寇的根據地;即今九州的鹿兒島縣。高洲,即今鹿尾市的高須。
薩摩的唐人,除被虜掠安置在高州以外,還聚居在都城與坊津等地。《三國名勝圖繪》卷六“舊跡”條載:府城之南的唐渚中村,昔是海灣,唐船泊此,故名。唐人建雀宮,牌坊邊有錨舍池;日人后改稱辨才天社。唐人即中國人,李獻璋認為:雀宮慶是泊船守護神寄存的媽祖祠。薩摩西海岸的坊津,是萬歷以后唐船出入最頻繁的港口。久志村的浦口有唐人聚居的遺址、交易所與神祠似的略高的土臺;李獻璋認為土臺是媽祖祠。《三國名勝圖繪》卷二十七記述:久志村平地聳起的山上有十二所權現社,時有出現神燈,靈異顯著,土人崇敬,“往來于琉球的人,停泊該港時必定參詣。祭祀九月十九日”。李獻璋認為十二所權現社是唐人祭祀的媽祖。《三國名勝圖繪》卷十“山水”條還記載:離平浦海岸約一町的照島,建有松尾大明神祠,祭祀九月二十八日。站在北島南望,遠處有野間岳、金峰山等。又據《故事因緣集》,元祿(1688-1694)時就傳說唐土的女神飛到照島而成為薩摩的松尾大明神。李獻璋認為:從松尾(發音馬知)和媽祖的發音不易分辨來看,是媽祖傳說相結合的東西。可見,薩摩有莆田人居住與媽祖信仰。
莆田縣石庭黃九世的怡吾、偃吾,于隆慶萬歷間(1567-1620)遷居日本。到萬歷四十年(1612)時,《明神宗實錄》記載:往日本貿易的福、興、泉、漳海商共計數萬人。《鹿兒藩名勝考·野間岳》載:“相傳:明人林氏避亂來此,其子孫稱林氏者三四戶,今居于片浦。”據所傳第八代林熊助的墓志銘(明治八年,1875),可知明末清初時第一代林北山攜妻圍繞與子一官遷到薩摩的片浦,從事貿易。林北山是“明之娘娘人”,應是福建長樂人或是莆田湄洲灣人。筆者認為:“明之娘娘人”,是指天妃娘娘林默的族人。嘉靖四十年(1561),郭汝霖的《使琉球錄》最早稱林默為娘媽。此后,《三教搜神大全》有《天妃娘娘》篇,其故事采自費元祿萬歷二十五年(1597)刊刻《甲秀園集》中的《天妃廟碑》。接著出現的《天妃娘媽傳》將《天妃娘娘》篇的記載詳細化。劉福鑄的《〈天妃娘媽傳〉作者初探》一文考證指出:該書的作者吳還初,是莆田人;萬歷刻本傳入日本后,成為海內外孤本。《天妃娘媽傳》問世后,故事被《琉球神道碑》(1608)等繼承。由于《天妃娘媽傳》究在萬歷哪年問世不清楚,因此李獻璋認為《天妃娘娘》篇出現于1597-1608年之間。可見,“明之娘娘人”,即“明朝天妃娘娘之族人”的簡稱。
(未完待續1)(蔡國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