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圳水庫，包含了莆田人民太多太多的感情，用生命庫、人民大水缸等溢美之詞來形容毫不為過。
水庫的建設，淹沒了不少村莊。常太鎮(zhèn)82個村民小組19192人也因此搬離了他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有的原地遷移到更高處，有的背井離鄉(xiāng)或遷平原，或遷山區(qū)，或遷外地。
近日，記者來到山里部分東圳庫區(qū)移民村采訪，在那些原遷移民的身上，看到了一張張滄桑的臉龐，聽到了一個個動人的故事。
50年過去了，昔日貧窮落后的村莊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朝氣蓬勃的新農(nóng)村，東圳庫區(qū)移民幸福之花在那里開得越發(fā)紅艷。
庫區(qū)移民幸?；ㄩ_紅艷艷
圖為莊邊東圳庫區(qū)移民50周年慶典文藝演出
幾個月前，莊邊鎮(zhèn)東圳庫區(qū)移民村尚書橋支部書記林建成找到記者，說黃龍、黃洋、尚書橋三個村要聯(lián)合紀念東圳庫區(qū)移民50周年，幫寫個活動前言。
作為與同村原遷移民后代一起長大的孩子，工作后就喝著東圳水，雖然沒有親歷過那個熱火朝天的建設年代，但對東圳水庫建設引來建國后莆田最大的一次移民潮，記者感受最深的，還是移民們的無私奉獻。
奉獻，是移民一首壯麗的贊歌，在10月16日莊邊鎮(zhèn)東圳庫區(qū)移民50周年慶典上亦被多次提起。
●水庫建設引來移民潮
界外底缺水，十年九旱；南北洋多水，洪災肆虐。在東圳水庫建設前，莆田人民飽受自然災害之苦，期盼修建水庫緩解災難。
遷移大洋的原常太坑洋村鄭文棟老人已年近古稀，他回憶說，50多年前一次山洪爆發(fā)，坑洋處于低洼處的四十多戶人家上百條生命差點成了“洪魔”的“點心”。這場洪災一夜間淹沒了常太的熨洋、下山、南川、東門、渡里、洋邊、霞田、赤茅、洋坑及下游泗華、南郊等地，許多水利設施、橋梁、學校、房屋被沖毀，牲畜被沖走，農(nóng)作物顆粒無收，損失不計其數(shù)。
其實早在解放前，中外有識之士就曾提出開發(fā)延壽溪水資源，但皆因工程艱巨、耗資巨大而未果。
1956年，省水利局派出勘測設計總隊，對延壽溪進行勘測、規(guī)劃和設計，壩址選在常太松峰村。1958年東圳水庫及渠道工程經(jīng)省批準后，大壩于6月正式動工，1960年4月竣工。水庫控制流域面積321平方公里，總庫容4.35億立方米。
東圳水庫的建成，滋潤了20多萬畝農(nóng)田，解決了數(shù)十萬人民喝水，提供了發(fā)展的綠色能源。
水庫的建設，不可避免要淹沒村莊，上萬群眾要搬離故土。移民主要遷往莆田市區(qū)、常太、華亭、西天尾、莊邊、大洋，以及市外漳浦、建鷗、邵武等地。截止2006年6月30日，僅莆田市內(nèi)登記在冊的東圳庫區(qū)移民就有4379戶，29192人。
●移民難以忘懷的記憶
1958年6月，隨著東圳水庫坡土動工，也拉開了庫區(qū)移民的序幕。
“記得，當時離別故鄉(xiāng)時，我們久久站立，依依難舍，真想就這么永遠地站著，看看那故鄉(xiāng)的山山水水。向沒有受淹的村民及親戚朋友揮淚告別后，我們這些受過洪水洗蕩的災民就挑著寥寥無幾的家具、農(nóng)具，扶老攜幼，徒步來到常太嶺頭尾?？h里調(diào)來兩輛貨車，每天往返新縣三趟。由于時間緊，任務重，只好人貨擠在一起。貨車沿著凹凸不平的山區(qū)公路搖搖晃晃到達新縣。為了趕時間，休息片刻，大家沿著羊腸小道向大洋進發(fā)，小孩用籃子挑，老人用擔架扛，艱難地登上新縣舊厝嶺。剛上幾級徒得象樓梯的臺階，擔架上80多歲的鄭烏妹用本地話說：lsquo;我子真是孝心，將我扛到半天rsquo;?！惫释恋木鞈伲x別的傷感，一幕幕在鄭文棟老人眼前浮現(xiàn)。
現(xiàn)年90歲的陳文緒是黃龍村人，是莊邊東圳庫區(qū)移民中年齡最大的，也是唯一健在的老游擊隊員，曾任過解放后常太公社霞田第一任村長。說起當時移民情景，老人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住，50年前發(fā)生的事記憶猶新。
當年遷移雖然有貨車運送，但由于運力緊張，并不是所有東西和人都能夠運走。當時陳老的大兒子陳振華才三四歲，妻子又懷胎九月，且上有88歲的老奶奶，除了部分貨物由車運送外，陳老自己挑著孩子和家當，幾個兄弟用從部隊借來的擔架抬著奶奶上路，而妻子也沒有因為懷孕九月就空手上路，也帶著輕一些的東西。
在遷移黃龍村前，陳秀蘭還是常太霞田的“衛(wèi)星隊”（青年模范）隊員。她曾跟工作組干部先期到黃龍看“新家”，昔日的黃龍沒有幾戶人家，房子也很破，日子過得也很苦。工作組的干部站在山上，指著連綿的群山說，以后誰誰就住在那座山下時，19歲的她心里總是慌慌的。
陳秀蘭說，這種情緒一直帶到“新家”后才穩(wěn)定下來。初到黃龍村，當?shù)卮迕耱v出房屋，實在住不下了，移民們就把牛棚、豬圈里的糞便清理掉，再挑些干凈的清土覆上，就是暫時的家。喝水要到一公里外的地方挑水，生活異常艱難。
對許多原遷移民來說，那是一段終身難忘的經(jīng)歷。但對于那些遷移后出生的后輩，他們沒有那么多的感受，只依稀從父母那里聽到丁點。40多歲的陳文新是黃龍村現(xiàn)任支部書記，他的母親是庫區(qū)移民，父親是當?shù)厝恕Ｋf，那時山里也窮，生活就是靠肩挑出來的，但當?shù)厝巳园岩暈樯奶锏厣降刎暙I出來，為移民生產(chǎn)生活提供保障。而遷移大洋的移民后代薛云立、潘荔強，兩人才20來歲，是鄭記山里熗粉的年輕廚師，記者采訪時，他們正在為參加莊邊東圳移民慶典的人員準備午餐。他們說，自己出生在大洋，對移民感受不深，現(xiàn)在莆田工作，也許以后的子女也會跟自己一樣在城里生活。
●蓋上新房打拼新生活
今年78歲的林國英是黃洋人，是原常太霞田移民的總會計。他對當年的移民建設數(shù)字，能脫口而出。
林國英說，霞田遷移到黃龍、黃洋、尚書橋的移民有187戶983人，其中移民黃龍村102戶572人，黃洋村50戶246人，尚書橋村安35戶165人。
當時移民每戶補償160元，每個人口補11元，一間房子補3.3元?？偟盟銇?，每戶大約共補300元左右，但這些錢并不是發(fā)到移民頭上，而是由公家統(tǒng)一管理，負責蓋房子，購置生產(chǎn)農(nóng)具等。房子用的木材由木材公司平價提供，工人向建筑公司聘請，工錢一天一塊兩毛錢，糧食是通銷糧，發(fā)到每家糧簿上。
由于經(jīng)費緊張，新蓋的移民集體厝住房都很小。嫁給原遷移民陳永林的吳永華是當?shù)厝?。她說，黃龍車頭移民安置集體厝只有45間房子，平均每戶分不到半間。林建成也說，尚書橋村的移民集體厝住房有前后間，每戶半間，直到1963年擴建后每戶才分到一間，平均每個人口不足8平方米。
黃龍陳金林、尚書橋邱玉森說，移民時他們還是孩子，印象中大人們遷移新村后拼得很“兇”，開荒造田，翻山越嶺挑木材到城里去賣，從早走到黑，一天下來才掙幾毛錢。今天的好日子就是這樣一步一步打拼出來的。
同當?shù)厝艘粯?，改革開放后，移民的日子逐漸好起來。陳秀蘭育有一雙兒女，生活困難時曾把移民時分到的集體厝賣了給孩子治病?，F(xiàn)在兒女事業(yè)有成，生活好了，她說，現(xiàn)在的日子沒得說，過去那才真叫做“千窮萬窮”。
50年來，移民早已與當?shù)厝罕娙跒橐惑w，大家共同創(chuàng)業(yè)，相互扶助，為美好新生活共同打拼。林建成早年從事運輸業(yè)，后與當?shù)嘏笥岩黄痖_過香菇烘干場，許多移民和當?shù)厝罕姷綀隼锎蛄愎?。十幾年前就擔任村支書的他，更是發(fā)動村民栽枇杷、養(yǎng)豬和種蘑菇等，還多方聯(lián)系經(jīng)銷商，為群眾農(nóng)副產(chǎn)品找銷路。而在莆田經(jīng)商的同村當?shù)厝藙⑽膹姛嵝募亦l(xiāng)公益事業(yè)，公司員工優(yōu)先聘用本村人，不論是移民還是當?shù)厝?，一樣對待。無獨有偶，與他同個生產(chǎn)隊的鄭德敏把山里特色美食熗粉推向市場，創(chuàng)辦鄭記山里熗粉，一年多時間里在市區(qū)連開五家連鎖店，也是優(yōu)先聘用鄉(xiāng)親，僅移民就有20多人，占總員工三分之一。
莊邊鎮(zhèn)黨委書記陳金祥說，莊邊鎮(zhèn)黃龍、黃洋、尚書橋三個移民村現(xiàn)有移民人口2413人，其中從2006年起享受后期扶持，每人每年600元扶持資金，扶持20年的常住原遷、新增人口為1956人。50年來，移民村的基礎設施明顯改善，群眾日子越過越紅火。同時，涌現(xiàn)出一批優(yōu)秀人才，成為各行各業(yè)的精英。（時報記者 鄭育俊 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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