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
你是不是也做過這樣的夢:高考考場上,英語單詞都忘了,化學公式背不出,物理的各種作用力怎么也算不清hellip;hellip;這樣的噩夢我經常做,它如一條餓狼狂追不舍,竟然糾纏了我好多年。
回憶整個高中階段,備覺辛苦和煎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作業、背不完的課文,各種大考小考成績排名讓人精神焦慮,而這種焦慮到了高二下學期幾乎膨脹到了快要爆炸。
那時候,我在小鎮上一所封閉寄宿制學校上學,為了保障學生安全,學校不允許外出。學校環境非常艱苦,二十多人擠在一間不到十平方米的宿舍里,轉個身都能碰到人。
不僅生活條件特別艱苦,最煎熬的是心靈的折磨。自從小學四年級開始,我就一直偏科。那時候,我語文、英語成績遙遙領先,數理化卻拖了一大截。每次我的作文都被老師當范文當眾朗讀,甚至印刷出來在全校傳閱,但是我天生沒有數學細胞,上數學課像個傻子一樣,老師在講臺上講得天花亂墜,我在下面卻云里霧里如聽天書。“我就想不通,咋就不開竅呢?”班主任郭老師剛好帶我數學,他總是恨鐵不成鋼地連連搖頭。語文老師卻只有無限惋惜地說:“可惜了,文采這么好,要是不偏科肯定能上重點hellip;hellip;”
高三時我特別焦慮,考慮到自己家境貧窮,還偏科,肯定考不上大學,根本沒有一點兒出路了,似乎人生已經到了絕望的境地。心中的煩惱無人傾訴,只好寫日記來排遣苦悶,把所有的心聲訴諸筆端。我的語文老師,是一個剛畢業的漂亮女老師,她每次看我的日記都會留下一大段的評語,她在我的日記本上寫道:高考,幾乎是每個中國人的必經之路,從某種程度而言,它幾乎是所有中國人的一場“成人禮”。每個人的一生都要經受苦難折磨,現在咬咬牙堅持一陣兒,克服了眼前的困難,前途就會光明hellip;hellip;我最看好你,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一年多的時間,她在我的日記本上寫下了很多激勵我的話語,還私下找我談心。曾經有一段時間壓力太大,我甚至想到了退學去打工,幸虧語文老師勸說,才讓我鼓起了希望和勇氣面對現實,重拾信心迎接高考。
雖然我的數學成績很差,但是我的班主任從未放棄我,晚自習后他還留在教室幫我補課。一道題他講了三遍我還是沒搞懂,他卻依然很有耐心地講。“別緊張,哪怕多會一道題,高考多爭取幾分也是一分希望啊!”聽了他發自肺腑的話,我既感動又充滿了內疚。
記得當時的黑板上方正中央有個倒計時,每天班長都會上去更改一個數字。每次抬頭盯著那個數字,我都覺得膽戰心驚,好像犯人即將被凌遲一樣,只感覺頭上懸著一把劍。眼看著距離高考越來越近,教室里的氣氛格外凝重,下課后大家都埋頭“刷題”。我們的各科老師每天課前都會講一個笑話逗逗大家,調節一下緊張的氛圍。
有一天,我們班主任笑呵呵地走進教室說:“我要宣布一個好消息,我辦公桌上的花開了,這一定是好兆頭,咱們肯定能打贏勝仗。”他一邊興奮地說,一邊抱著那盆花在班里繞了一圈給每個人看看。
高考前最后一周,除了即將面臨的人生抉擇外,還有離別的淡淡愁緒蔓延,同學之間開始互贈明信片,忙著寫同學錄。那時,我和我最好的朋友月月相約要考上同一所學校,在同學錄上相互加油打氣。
永遠記得高考前的最后一堂課,班主任一改往日的嚴厲,柔聲對我們說:“孩子們,明天你們就要上lsquo;戰場rsquo;了,要放輕松、沉著、冷靜。考上了,我高興,考不上的,我hellip;hellip;對不起!”然后他深深鞠了一躬,全班安靜下來,有女生小聲啜泣。老師一抬頭,我們發現這個禿頂的中年男人流淚了。
難忘的青春隨風飄逝,生活的考卷接踵而至,長溝流月去無聲,唯有真情銘刻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