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珠
當街上刮起了穿破破爛爛的牛仔褲旋風時，我依然穿直筒褲；當超短裙時尚風刮起時，我依然長裙飄飄hellip;hellip;一句話，本人步子太慢，踩不上流行的節拍，往往慢半拍，但后來卻在無意中趕上了時髦，哈，想知道嗎？請聽我慢慢道來。
有時，真恨我老媽，為什么好的不遺傳給我，偏偏遺傳給我滿頭的黃中帶紅的頭發，典型的營養不足，這還不算，連我的臉色、手掌、腳底也都黃得讓我咬牙切齒，瞧，一個地地道道的黃種人。
我經常為此而苦惱，不是有歌詞唱道：“烏油油的頭發披肩發hellip;hellip;黑頭發飄起來hellip;hellip;”之類，瞧，黑頭發多美麗??！從小到大，我做夢都希望自己擁有一頭烏黑發亮的披肩長發呀。
我的媽媽是典型的農村婦女，在她眼里，當然也認為黑頭發好看。她對自己的紅頭發可以置之不理，但女兒的紅頭發卻令她牽腸掛肚，可能是擔心女兒嫁不出去吧，讓年幼的我一次又一次地剃光頭，一旦聽說涂抹什么東西可以令紅頭發變黑，媽媽總是想方設法地弄來，并樂此不疲地在我的頭上做實驗。我的頭儼然成了一塊她的“試驗田”，今天涂這個，明天抹那個，她差不多成了半個專家，可頭發畢竟是頭發，它怎么能領會她的一片苦心呢？它依然還是紅的。最后，我敗下陣來，媽媽卻不撞南墻不回頭，誓與我的紅頭發背水一戰，于是八歲的我又一次被剃了光頭。
記得那年，我的頭發好不容易留到齊耳長了，眼看就要長發飄飄了。在這關鍵時刻，媽媽又尋到了根治紅頭發所謂的“秘方”：得先剃光頭，抹上自家釀造的地瓜酒，據說以后新長出來的頭發就會變黑，絕對靈驗的。媽媽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又一次虎視眈眈地瞄上了我的頭發。那時的我雖懵懂無知，但愛美之心，還是有的，知道女孩剃光頭不好看，大聲抗議，雙手護著頭，哭喊道：“求求你，不要，我不要呀！”可媽媽為了對我將來負責，置若罔聞，請來了“幫兇”，媽媽按住我揮舞的雙手，“幫兇”控制住我亂踢的雙腳，還有一個自學成才的理發師，趁機大顯身手，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滿頭紅發剃了個干干凈凈、寸根不留。勢單力薄的我哪是她們的對手？動彈不得，只能扯開喉嚨放聲悲哭，全然不顧女孩子應有的風度，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催的人。
事后，媽媽仿佛看到了我的滿頭烏發，如釋重負地笑了；我看著地上的頭發，再摸一下光溜溜的“電燈泡”，照著鏡子，一副不男不女、不陰不陽的模樣，我欲哭無淚，恨透了媽媽，決定以絕食來抗爭。媽媽終于良心發現，特地煮了個荷包蛋，當時荷包蛋可是好東東，我終于抵擋不住它的誘惑，乖乖地吃飯了。
媽媽每天即使再忙，都不會忘記用她那粗糙的雙手往我的“電燈泡”上抹地瓜酒，害得我渾身酒味，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是個小酒鬼呢。
到了冬天，可以戴個帽子的，遮住了廬山真面目；可夏天，大庭廣眾之下，一個姑娘頂著個“電燈泡”，終究不大雅觀，我真恨我的紅頭發！一點也不給我和媽媽面子，害得我吃盡了苦頭。
我也由最初的反抗到后來的配合。可新長出來的頭發，依然紅得不可理喻。媽媽這才知道我的頭發已紅得不可救藥了，終于放過我。我落得了個悠然自在，但也無端地生出些許失落感來。
在這場黑與紅、美與丑的較量中，我和媽媽都是輸家?？粗^望的眼神，我多想對她說，女兒雖沒有沉魚落雁的美貌，好歹也對得起觀眾嘛！不至于嫁不出去吧。
后來，我走上了工作崗位，一個朋友慫恿我和她一起去把頭發染黑，我心甘情愿地花上幾十元錢，老半天泡在發廊里，任理發師的手在頭上一番折騰，扯得我頭皮生疼，也不敢吱一聲。更難受的是把那個叫什么來著罩在頭上，差點把我變成烤豬，即便如此，我還是忍耐下來，為了美，為了圓兒時黑發的夢想，不付出代價行嗎？
大功告成后，我喜滋滋地照了一下鏡子，“哇”，好黑的頭發啊hellip;hellip;雖黑得不正常，但還是黑得可以哦！黑得不過分，我這兒瞧瞧，那兒看看，得意地甩了甩長發。
幾天過去了，我無意中看了一下枕頭巾，嚇了一大跳，怎么這么黑？原來，頭發掉顏色了，待洗頭一看，那水黑得一塌糊涂，好惡心！再過一段時間，我的黑發開始褪色了，漸漸地露出了廬山真面目，我對染發很失望：“要紅就讓你紅個夠吧，本姑娘不奉陪了。”我忿忿不平地嘀咕道。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在公共場合，映入眼簾的幾乎都是一小撮乃至滿頭的紅頭發，特別是年終歲末，愛美的女性扎堆地往發廊里跑。哦，時尚的風向標已吹向了紅頭發，以紅為美呀。
有一天，和學生課余聊天，話題扯到了頭發，頂著一頭紅頭發的我怕有崇洋媚外之嫌，趕緊自我解釋道：“老師的頭發，是原生態的。”學生聽了哈哈大笑。我呢，這下終于趕上了時髦，不用花一分錢，純天然的、無污染，多環保呀！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筆者認為并不是所有的人把頭發染紅后就好看，況且經常染發對身體也有傷害，因此，別盲目跟風，還是多吹點自然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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