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健民
雞年初一,就有人說:“還有384天就要過年了,回想起上一次過除夕,仿佛就在昨天。拜年要趁早,在這里,提前祝各位2018狗年快樂?!焙锬陝傔^,就如此猴急,著實是忒捉急了。明年是狗年,這不搞得大家都要雞飛狗跳、雞犬不寧?
相對于巴望和等待,我似乎更熱衷于回首?!盎厥紫騺硎捝帲矡o風雨也無晴?!奔幢闶遣豢盎厥?,也會有值得懷念和流連忘返之處。數日前整理書房,無意中翻開24年前那個匆匆雞年——1993年的日記,竟不勝唏噓。
那一年,克林頓宣誓就任第42任美國總統。那一年,馬俊仁率領“馬家軍”在第七屆全運會上大顯身手,王軍霞以29分31秒78的成績打破10000米世界紀錄,將原紀錄縮短了41.99秒。那一年,毛寧在春晚開唱《濤聲依舊》,打開了多少少男少女的心扉。那一年,《北京人在紐約》和《我愛我家》開播。那一年,賈平凹出版了一部小說,坊間傳言他拿到100萬版稅——這個消息很快被賈平凹本人辟謠,但還是被媒體廣為傳播。
那一年的葛優還留著一點頭發,那個著名的“葛優躺”姿勢,就是那時留下的。那一年,馬俊仁做了一個廣告,喊出一句嘶啞的廣告語——“我們常喝中華鱉精”,此后“太陽神口服液”和“腦白金”相繼轟炸而出。
那一年的8月29日,復旦大學與臺灣大學的辯論隊在新加坡廣電局演播廳進入決賽。決賽辯題是“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金庸擔任評委。復旦大學抽中的辯題是“人性本惡”,四辯蔣昌建在總結陳詞中引用了顧城的詩,撼動不少高考學子:“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br />
直到很久以后,我們才知道,那一年,還在大學教書的馬云為了使自己開辦的海博翻譯社扭虧為盈,正在背著麻袋坐火車去義烏批發小工藝品。那一年,還在讀書的馬化騰做了一個股票分析軟件作為自己的畢業設計,某公司花五萬元買下這個軟件,這在當時不是個小數目。那一年,馬云和馬化騰根本就沒有想到,24年之后,他們用“五?!焙臀⑿偶t包“統治”著這個雞年春節。
我翻開了日記。那一年,家里安裝了第一部程控電話。電話是兩年前就申請了的,本以為在猴年馬月就會安裝好,哪知線路已滿,就一直拖到了“雞鳴”之時。倘若再往下拖一年,那就成了“狗盜”。那一年,居然還寫了本奇怪的書《怪夢與預測》,算是我的專著《中國古代夢文化史》的副產品,用了筆名,至今沒有幾個人知道。那一年,外省一家媒體與我所在單位想合作創辦一份《國際市場報》,單位領導有意讓我出任老總。省里有關部門將它與《廈門航空》一起申報,但最終獲批的是《廈門航空》雜志。
那一年雞年,“雞”會很多,機遇看上去很美。可是歷史畢竟是歷史,還能回去么?我的一位朋友在朋友圈里說:“歷史是可以回去的,它可不管你蹉跎不蹉跎!”這句話重重擊中了我。我是一個守著“蹉跎”而回不去的人,我是一個被歷史的精神分析綁架住的家伙?,F實很豐滿,歷史卻漸漸變得骨感起來,但我依然沉迷其中而不可自拔。雞年,從我嗷嗷待哺而媽媽在人民公社食堂也在挨餓的1957,到懂事了卻沒學可上的1969,從成家立業的1981,到經歷過難忘歲月后的1993,從遷居閩江之濱的2005,到了真正感覺到蹉跎的今年hellip;hellip;人生何其匆匆,雞年何其匆匆!
對于雞年,還能做什么樣的精神分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