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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榮東

在我童年的記憶里，我對待鳥類似乎還是比較友善的，雖然我也捕捉過。忘不了的是，一個炎熱的夏天，我發現了老村的一棵枝繁葉茂的龍眼樹上，一個鳥窩筑在碗口粗的分枝上，有 雛鳥嘰嘰喳喳地叫著，似嗷嗷待哺的幼兒，一只雌雀還在飛去又飛回地銜回小蟲子往她兒女張開的口里送。調皮的我，于是雙腳挾住樹桿蹭蹭地往上爬，不想意外地爬到樹的分枝處，抓住的一截枯枝“啪”地斷了，我跌下摔在地下的仙人掌上面，被細小的刺兒扎在屁股上，我驚嚇得哇哇大哭，趕忙叫著哥哥幫我拔刺兒。刺兒拔完了，最后這個鳥窩我再也沒有心思掏了。
還有，那時我家院子的一片竹林里，也是麻雀的天堂，每到傍晚，就有一群麻雀嘰嘰喳喳地叫著，圍繞著竹林的末梢盤旋著，熱鬧極了。特別是在寂靜的夜里，只要輕輕撿起一小塊石頭往竹林里一投，就“嘩啦”的一聲飛出一片。但我很少驚擾它們的美夢。村里時常也有一些成年后生打著這些麻雀的主意，扛著汽槍要來打。但有一次，我很嚴肅地說，這是我家的鳥兒，誰也別動。那些大哥哥看我一臉的認真勁兒，也沒與我計較，繼續地瞄準，要扣動扳機。但我撿起一塊小石頭往竹林里一投，嘩啦的一片鳥兒全飛了。打不著鳥兒，這些大哥哥們那個生氣呀，但他們拿我毫無方法，這是我的家嘛。
后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村子里的麻雀全不見了，田野里、山坡上的林子也不見了一只麻雀的影子。這就奇怪了，童年時代那些在鄉村隨處可見的麻雀到哪兒去了？
再后來，我到城里打工，卻發現高樓大廈的夾縫里有一些麻雀在相互追逐著，在喧囂的街道的綠蔭帶里尋覓著食物。那些麻雀膽兒可大了，對著人群沒有畏縮的意思，居然在距離我們兩米開外的地上啄食。
這個時候，我想起鄉村里的麻雀，于是我問起工友，他們都異口同聲地說，是啊，這些曾經都是鄉村的鳥兒跑到哪去了？有個工友接著說，可能麻雀也像我們一樣背井離鄉地來城里打工了。這位工友的話引起同伴一陣大笑，卻讓我沉思起來。
我追尋著流逝的歲月，雖然麻雀帶走了我的童年，卻帶不走我的記憶，真想還能有一日，在我返家創業的時候，在記憶的大榕樹下，麻雀的嘰喳聲又喚回童年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