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衛
1972年,剛讀小學的我特別羨慕哥哥姐姐,因為他們的胸前都有一枚毛主席像章。哥哥胸前的毛主席像章,是圓形的,金色,紅邊,是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揮手的形象。我要哥哥摘下來給我看看,他不肯。就連上山割草放牛他都戴著,還挺著胸,十分得意。
大姐讀小學四年級,她戴的像章小多了,白色的,是毛主席到安源的形象。我讓大姐給我看,她取下來,我細看半天,才不舍地還給了她。
班上也有同學佩戴毛主席像章,有金質的,有銅色的,還是瓷質的,我十分希望自己也能有枚毛主席像章,但是,買不到,也沒有人敢去賣買毛主席像章。對毛主席像章,只能叫請。請一枚毛主席像章,是我那時最大的渴望。
過了不久,學校要獎勵一批先進學生,每個班有3個名額。但是成績好,就會得到老師的重視,因此第一輪班上推薦,我順利進入了前5名。我聽說這次獎勵的就是一枚金質的毛主席像章hellip;hellip;
可是因為種種原因,最終我還是沒能得到這枚向往以久的毛主席像章。
既然得不到獎勵,我就想其它辦法。我同桌的同學叫吳雷,偏瘦,成績也差,只是嘴巴厲害,從不讓人。他還特別懶,從來不愿做家庭作業,連課堂作業都懶得做,他說他家有好多枚毛主席像章,都是他哥的。我說,你能不能送我一枚,哪怕小點也行。他想了一會兒才說,行,但你得給我做一件事。
我心里熱乎,為了一枚毛主席像章,哪怕做十件事也行。
吳雷說,幫他完成學校規定的積綠肥任務。當時學校規定每個學生,每個月必須完成一定數量的綠肥任務。 這綠肥,也不是隨便扯些草就行了,而是要選如竹葉等容易漚爛的有機植物。
為了能早點得到像章,我到了一個沒人敢去的地方扯綠肥。那地方原來是一座廟,我去時廟早沒有了,剩下了一些竹子,竹子周圍是一大片竹葉,據說那兒有很多蛇,因此人們遠遠地躲開它。這次,我一個人,背著背篼,手里拿著根小棍子,是用于驅蛇的。我先是用小棍子拍了一遍,如果有蛇的話,就會逃走,然后才去扯竹葉。
但是,我還是被蛇咬了,我當場哭了,嚇著“逃”走了。
回到家,大人們都在,見我被咬的傷口,知道是菜花蛇咬的,沒有劇毒,我爸背起我就跑到大隊醫療站,赤腳醫生給我的傷口上了藥,包扎好,我才放下心來。
吳雷知道這件事后,也不讓我幫他積綠肥了,還送給了我一枚毛主席像章,銅質的,上面是毛主席身穿軍裝的形象,特別地有精神。
我一直珍藏著這枚像章,它是一個時代的記錄,也是一段歷史的承載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