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 萍
陸木石三十掛零了,還沒娶上老婆。他爹媽死得早,自己又生性老實,只會做莊稼活,不會搗騰買賣。為了讓自己娶上老婆,好續陸家的香火,妹妹木香三年前就過廣東打工,而且,每半年就會寄回來兩千元,說是專為哥哥娶媳婦用的。
這一天終于盼來了,陸木石笑開了花。他一改往日呆板、木訥的樣子,臉上一直掛著笑,跑了東家跑西家,逢人就說:“我要娶老婆哩!”
昨晚,村里的“陸油子”帶了個瘸子來,說是他在省城打工時認識的哥們。那瘸子滿臉堆笑地對陸木石說:“兄弟,聽陸油子說你想娶個老婆,我有個妹子介紹給你!不過,我家里最近失了火,遭了災,你就出八千元的財禮錢吧!”
“八千元錢!妹妹木香寄回家的那些錢可都是血汗錢哩!”陸木石雖然有些心疼,但想到妹子說過這錢就是為自己娶媳婦用的,便咬咬牙同意了。
那瘸子說好今天晚上把他妹子帶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整整一天,陸木石都處在無比興奮之中。好不容易盼到太陽落山了,陸木石就蹲在門口,一邊搓著泥疙瘩玩,一邊等著那瘸子出現。等啊等啊,一直等到深夜,依然不見有人來,就在他正要回屋睡覺時,遠處突然傳來拖拉機的“突突”聲,而且那兩柱燈光越來越近,陸木石想:可能是瘸子送妹子來了,他不禁激動起來,兩眼直瞪瞪地朝那游過來的燈光望去。果然,那拖拉機一直開到了家門口。瘸子從車上爬了下來,走到木石跟前,指了指拖拉機上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說:“人給你送來了,你交錢吧!”
陸木石從懷里把錢掏了出來,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瘸子進屋湊在燈下把錢點了點,然后說:“我們那里有個風俗,妹子出嫁要由哥馱進婆家。”說著,就走過去把那黑乎乎的人影馱到了陸木石屋里。陸木石見她頭上還蒙著一塊紅布,想揭哩,又覺得不能太性急;不揭哩,又怕娶的是瞎子,那瘸子大概看出了陸木石的心思,說:“你放心,保證是個好端端的大閨女,如果是次品,你叫陸油子找我好啦!我保證退錢!”這一說,陸木石就放心了,千謝萬謝地送瘸子走了。
瘸子開著拖拉機“突突突”地走了。陸木石這才趕忙進屋,把門插上,揭開蒙在那女子頭上的紅布,昏暗的燈光下,他覺得這女子有些眼熟,他揉了揉眼睛,咦!她嘴里咋塞了一塊破布哩!待陸木石把破布從她嘴里取下時,那女子立馬哭出聲來:“哥呀!我被人拐騙了!”
陸木石一驚,再仔細一看:果真是自己的親妹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