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重山
我屬虎,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按老家的風俗,過本命年的人,都得貼身穿一件紅肚兜,以求兜住這一年的好運。
掐指算來,這是我第四個本命年了,可記憶中卻從未穿過紅肚兜。小時候,家里很窮,窮得我父母沒有心氣去迎合這種講究。長大后,物質條件好了,但我自己卻對此不以為然,認為這種風俗根本不值得去附庸。
現在看來,我這大半輩子沒有多大出息,恐怕還真和本命年里沒有穿過紅肚兜有一些關系,起碼,在我心里由此落下了疑問,有了捕風捉影的揣測。
前幾天,我突然萌生要去買一件紅肚兜的想法,跑遍了步行街上所有的商場,竟找不到可供成年人穿的紅肚兜。或許,時下的人早已易風移俗,根本就不在意本命年里要去穿什么紅肚兜,我動這種愿頭,顯然已是不合時宜。 回到家里,我對妻子說起這事,一向迷信的她,竟用譏諷的口吻說:“快五十歲的人,真要是穿一個紅肚兜在身上,一旦被人看見了,還不被笑話死。”
她說得也對,我若真穿起一個紅肚兜,那肯定會覺得別扭,保不準,還會由此少了許多做人的坦誠與磊落。受此習俗的牽累,怕是好運沒有兜著,反而會添加一份掖掖藏藏的不自由。
我父親也屬虎,兩年前他安詳地走完自己的人生,享年九十四歲。父親在我的印象中,是一個越活越明白的人,還記得他六十歲那個本命年的春節,父親執拗地不讓母親貼春聯,放鞭炮,他說;“別湊那種熱鬧,省幾塊錢,多割幾斤豬肉比什么都實在。”
可是,父親并沒有把省下的錢拿去割豬肉,他在除夕的晚上,很大方地給了我一張嶄新的兩元面值的壓歲錢。那也是我的本命年,正是擁有這兩元壓歲錢,讓我闊綽了好一陣子,似乎,那一年,我有了比那些穿著紅肚兜的小伙伴們更多的灑脫與快樂。
現在想想,在已經走過的歲月里還真有不少讓我刻骨銘心的事,似乎都在本命年里發生,盡管我不愿把它視之為運氣使然,而去迷信命運,但是,我對人生規律和周期,還是表示理解的。
或許,我們這一生只能過上那極其有限的幾個本命年。但是,我還是想說,相信未來吧,因為,現實的生活日愈傾向美好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