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詔亮
周末的一個下午,我騎著自行車到鄉下看望老同學,卻意外地在村頭的池塘邊碰到了他。只見他身上的衣服沾滿了泥水,腳上還穿了一雙到膝蓋的膠靴,池塘周圍還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池塘邊臥著一臺抽水機,老遠就能聽到轟轟隆隆的抽水聲。老同學看到我來,非常高興,連聲說:“來得正是時候,你看我這里一池塘的魚,多么喜人,魚都已露出了水面,再過一會就可以水干撈魚了。”是呀,多么動人的場面,看到滿池塘里活蹦亂跳的魚,怎能不令人動心,逮魚是最有情趣的活動,我喜歡逮魚,也喜歡看別人逮魚。看到老同學的抽水逮魚,不由地把我帶入了和小伙伴們一起攉魚時的童年。
那還是1973年秋季的一個星期天,我們五個同學,吃過早飯后就聚集在一起,商量著去村北的大溝里攉魚。不一會,我們就帶著鐵锨、鐵桶、洗臉盆、糞箕子、繩子等工具來到了一處水溝。水溝很長,不可能都把全溝的水攉干,我們采取了打堰分段的辦法進行,為了在打堰時不把溝里的魚嚇跑,我們在選好的溝段上先在兩頭打堰,打堰就是在溝里的兩個溝邊之間用泥土筑起一道高高的堰埂,堰埂高度必須超過溝里的水面。兩頭的堰埂打好后,再從兩堰之間根據長短筑上幾道內堰,形成幾個拱,然后再按拱攉魚。
秋季的天氣雖然有了些涼意,但對攉魚的孩子來說還是暖氣洋洋的,我們五人個個都赤著腳,穿著褲頭背心下到了水里。這處溝寬有六、七米,水深有五、六十公分,個子矮點的同學下到水里連褲頭都濕了,打好了堰埂,我們就開始按拱攉魚,說攉魚實際是攉水,將打好堰的拱里面的水攉出去。攉水可是個技術活,不是誰上來就會的,沒有經驗的人還得學習一會才能適應。攉水這活現在已不見了,過去在田間地頭種園,離水井很遠,利用溝渠的水澆園大都使用這個方法。就是用一個沒有提桿的櫞子或鐵桶,兩邊用兩個木棍鏢上,再根據兩岸距離來確定兩根繩子的長短,把鏢好木棍的櫞子或洋鐵桶捆到用兩根繩子的中間,繩子的兩頭各自綁上10公分大小的短木棒。攉水是兩個人的活,站在兩岸一邊一人,兩只手握住繩頭上綁好的木棒,兩人必須在同一時間一起將水桶步調一致地送進水里,往水里送桶時后手用勁往后拉,待灌滿桶里的水后,兩人在同時用前手使勁拉繩,將桶拉出堰埂外把水倒掉,一桶連著一桶地將水攉出,如若配合不好便達不到攉水的效果。攉水挺有意思,兩人為了配合默契,有時還同時喊著號子,隨著號子的聲音,水桶有節奏地起送,氣氛十分活躍,像一場很有趣的游戲。
隨著嘩啦嘩啦的攉水聲,第一拱的水不知不覺地往下耗,這時可以清晰地看到水里被驚嚇的魚兒活躍地更歡了,在不深的水面上不時地蕩起一層層的浪花。水在漸漸地減少,兩人一起枷子水桶攉水的法不能用了,就在堰埂前挖了一個能裝下洋瓷盆大小的坑,一盆盆地在往堰外端,為了防止把水里的魚端出去,把糞箕子放在堰埂子上把水倒進去過濾。這時水里的魚兒完全地顯露了出來,在不大的水拱里鯽魚、鯉魚、泥鰍等十幾種雜魚咯咯泱泱地活蹦亂跳,有的魚還歪著個身子,拼命地掙扎著往僅剩的一點的水面上游,看到這種少有的喜人場面,心里甭提多高興了,真是甜滋滋的。我們幾人打堰、攉水的勞累頓時蕩然無存。停止了端水,各自拿著洋盆逮起了曬在拱面的魚兒,真是過癮,不大的功夫,全拱里所有的魚兒都進入了我們的魚盆。看看第一拱的勝利品,足有20多斤魚,我們五人相互地對視了一下,再看看對方滿身的泥水和喜悅的面容都會心地笑了,笑得那么甜。
攉魚已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已經沒有魚可攉了。由于現在人捕魚的方式多種多樣,溝溝河河的魚也越來越少了,往昔清澈碧綠的河水如今也已不多見了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