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慶勝
日前,騎二輪摩托車回鄉下過節,因通往老家的一段土路坑坑洼洼,尖石橫陳,一路顛簸到了家里,摩托車卻經不起折騰而爆胎了。無奈之下,我只好臨時動用起一輛被遺忘角落十多年的自行車。
這輛鳳凰牌自行車是我妻子當年的主要嫁妝。我騎在車上,不禁浮想聯翩,也內疚不已,自責起“娶了媳婦忘了車”。而今,睹車思情,想起自行車伴我走過的往昔歲月,那種親切而溫馨的思緒油然而生,像是品味一杯濃茶,甜甜的,苦苦的。
小時候,我大多時間是跟隨父親在單位的。我家離父親的單位達40多公里,路況極差,為了節省車費,父親總自騎自行車往返奔波,從早上起走到中午才到目的地。夏天一身汗,冬天一肩霜,說實話,坐父親這破舊的自行車根本不是在享受,但我覺得很溫馨。晴天,坐在父親的車后座上,看著父親寬大結實的后背,一縷縷微風迎面吹拂,一聲聲喘息響徹耳邊,一種溫馨和幸福感頓時溢滿心頭,那種感覺是無法以任何語言表達的。下雨天時,若碰上路段積水,父親則下車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地推車前行,而我卻安然地坐在車后座上,享受著這份人世間最偉大的父愛。風雨交加中,一臉幼稚的我看著父親高大的身影,心潮難平,淚眼模糊,曾暗暗發誓:等我長大后一定要努力賺錢買輛小轎車載父親四處旅游。
我一慣膽小,在上五年級時才學騎自行車,而且一學就上癮,雖然摔得鼻青臉腫,也不在乎。憑經驗,小孩學車第一步是“掏襠”。因車子太大,跨不過橫梁,只好從橫梁下面把右腿鉆過去,這時候往往掌握不好平衡。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發揮集體作用,一般學車時會叫上三個伙伴,一個學騎,其他人隨車陪護,東邊倒,就東邊扶;西邊歪,就西邊頂,顫巍巍地曲線往前輾轉。人“呼啦啦”地喘氣,車“吱呀呀”地響著,共同奏出激昂的義勇軍進行曲。但有時也險象環生,實在難掌握平衡,就連車帶人一并摔倒。在那個年代,不要說有一輛汽車,就是連一輛自行車都很稀罕。為了學騎車,我們不惜冒險每人每次從自家的雞窩里偷出兩枚雞蛋,拿給蛋販換錢后去車店租車學騎hellip;hellip;
自從學會了騎自行車,我的腿變長了,路跑多了,見識也廣了。在我軟磨硬纏下,父親終于答應把那輛破舊的自行車退役給我,有了車后,好像一切都近在眼前。哪個同學家鄉演戲,只要打個招呼,我們總三五成群騎著自行車準時赴宴,不管路程多遠,不管晴天還是雨天,一場不誤。
時至今日,每每拒絕在附近酒家的各種宴請時,我便不由自主憶起昔日那騎自行車翻山越嶺吃戲宴的情景,真有點不可思議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