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雄風
提起義務勞動來,我總是激動不已,一幕幕青少年時代的義務勞動場面不斷在腦海里再現。
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期,我們都還是十幾歲的孩子。我記憶最清楚的是那次月光下的運糞。當時,生產隊剛剛收完一塊地里的玉米,為了搶茬子,種小麥,我們跟著隊長一起干活的幾個小青年,聽到了隊長念叨著,“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這玉米地的茬子出來了,墑情正好,明天就得上糞,耕耙,不能誤了墑情。隊長說的無心,我們聽的有意。在下午收工回家的路上,比我們大幾歲的王四哥偷偷地告訴我和另外幾個伙伴,并讓我們再聯系些人,今晚我們做件好事,不許告訴家人,也不許讓隊長知道,趁夜深人靜,偷偷地把生產隊里的糞運到玉米地里,以保證生產隊明天的耕地時間,給隊長一個驚喜。
當農民的都知道,耕地前要施底肥,那時的農村很少使用化肥,因為購買化肥,需要錢,而且化肥供應也緊張,生產隊還是延續過去的老習慣,大都使用土雜肥施底肥。土雜肥是人糞尿、圈肥、畜類糞等混合一起發酵而成的,每個生產隊都有一個專門的糞場。肥多多打糧,俗話說:“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因此,運糞是耕地前的第一道工序。
夜幕漸漸地降臨了,勞動一天的社員們也都早早地進入了夢鄉。農村的秋夜、寧靜、安謐。王四哥的提議,我們沒有一個不響應的,按照事先約定的地點,我們都帶著工具準時地來到了生產隊的糞場,一共是十五人,王四哥他們已經提前把生產隊的三輛地排車拉到了糞場,我們也沒有多說什么,自愿結合五人一輛地排車,自裝、自運、自卸,一場熱火朝天的運糞比賽活動悄然在月光下開始了。
糞場距玉米地約有三里地,我們個個像只小老虎,有著使不完的勁,你追我趕,誰也不愿意落后,拼著命的裝車,裝滿車后,你拉我推,在明麗的月色照耀下,飛馳在通向田間的路上,拂拂的秋風帶著沁人心脾的涼意,吹拂著我們臉上的汗水。田野里靜悄悄的,只有蟋蟀的叫聲不斷傳來,再就是我們三輛滿載著運糞的地排車輪的轉動聲。土地里散發著熱氣,漂浮著泥土的香氣,把車子里的糞臭味給淹沒了。
我們不知道運了多少趟,只看到糞場上偌大的一堆糞在減少,又看到整個一塊玉米地里每隔幾米就布滿了一個個小糞堆。這時,月亮已從東方轉向了西方,如同西下的太陽,月光下,遠處的大地、村莊、樹叢有了些朦朧,天上的星星不知是什么時候也都躲了起來,只聽到村子里的雞在叫,叫聲劃破了寧靜的月夜。我們這些流著滿臉汗水的孩子們,這才帶著自己的工具,流露著內心的喜悅,悄然地各自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