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毛
秋野的早晨是晶瑩剔透的。樹葉、蔬菜到處盛著一粒粒明亮的小珍珠,卻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時不時滑落下來。
收割過后,秋天的田野變得空曠、寥落,天也高了,山也遠了。
曠野幾乎是一片枯黃,除了遠山,還有近處的甘蔗林,以及地里泛青的菜蔬,干枯的景象因缺少水分的靈動、生韻,讓人眼睛生澀。
勤勞的莊稼人糧食歸倉之后便燒起了田埂。焦黃的茅草,已失去了往日嬌嫩的容顏。在霜風的催促下,迅速“畢畢剝剝”地燃響起來,過后是一線炭黑。以待秋雨之后的浸濕,好漚作自然有機的肥料。
鋼筋、水泥異化的鄉村,遮蔽了往昔的炊煙。多虧農人在野外的燒壟,重新燃起了故鄉田園的味道,載著游子旅人的思緒,隨風而去,升騰在更遠更遠的天際。
此時,異鄉的游子熱淚盈眶,他聞到了家鄉熟悉的氣味,聞到了家鄉的一切,令人血脈賁張、令人窒息。馬致遠的《秋思》幻化在了腦海,演繹在了眼前。西風的古道中,沒有瘦馬,但佇立著一襲偉岸的身影。潺潺溪水流過的小橋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母拄著拐杖,倚靠一棵樹下翹首企盼,望穿秋水。枯藤纏繞的老樹上倦鳥早已歸巢了。崎嶇的山路上,空無一人。
說好秋天就回來,為何不見你的消息?
通紅的火球余威待盡,把楓葉染紅,把烏桕樹葉染紅,可是終究經不住時間的篩洗,還是逃不脫沉入山谷盆底的命運。
只有斷腸人hellip;hellip;
今昔何昔相交互融,此時彼時穿梭往來。
落日熔金,殘陽如血。
唯獨曠野中一個孤零零的相思,逐漸被黑幕籠罩。
夜晚,梧桐更兼細雨,點點滴滴,滲落到客船中不眠游子的心頭。雨疏風驟過后的第二日清晨,曠野顯得更為蕭索,凄冷起來。
雨后的秋野是愁煞人的,那只是詩人的多情感喟。但是莊稼人是不會放棄任何栽種新鮮生命的契機。吸飽水分的泥土松軟粘稠,農人趁機挖出了小洞,種下了綠油油的希望。
一畦一畦綠色的放養,農人們看到了潛在的生命的暗長,來年春天將是花團錦簇的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