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
對荷,有種說不清的情愫。
中學時初學水墨畫,美術(shù)老師教的便是畫荷,我在宣紙上認認真真地畫了一朵粉紅的荷。花開正好,片片花瓣輕盈剔透,其亭亭玉立于水塘之中,宛若一粉色佳人,衣袂翻飛如云,巧笑嫣然,招人喜愛。后又學周敦頤《愛蓮說》,詩人愛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始知蓮亦是花中君子,品性清絕,光風霽月,頗有一股卓然不群之姿。自此,我對荷更是傾慕不已。
七月,正是荷花開放季節(jié)。因思慕著“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夏日勝景,心思不免蠢蠢欲動。某日下午,突起興致,想要觀荷,于是不顧日頭正毒,約了小妹,坐上二路車,直奔快樂農(nóng)莊而去。在我印象里,那里有一片荷塘,雖然不大,但大抵不妨礙看荷人興致。
到了農(nóng)莊,買了門票,我們撐著遮陽傘,尋尋覓覓,終于看到那片池塘。遠遠望去,幾抹白點錯落地點綴在一大片的綠中,顯得異常醒目。這一白一綠,真是色彩的絕妙組合,清新又雅致。
除卻荷塘,周圍草木也是郁郁蔥蔥,只是有些雜亂欠修飾的感覺。莊內(nèi)雜草叢生,頗有放任之意。不過也好。目之所及,皆是一派碧綠之色,簡直汪洋恣肆成一片綠的海洋。我們身上的熱意頓時去了不少,絲絲涼涼的感覺涌上心頭。
走近細看,荷塘里只有三、四朵白荷怒放著,多的是一些含苞欲放或者未放的立在水面上,大小不一,高低參差。有些個青妝未褪,有些個白衣勝雪。盛妝的荷是一種張揚之美,而小荷才露尖尖角則飽含羞澀況味。我想,也許來得早了些,遲些時候大概這些荷苞就全開放了呢。只是,世間事大抵如此,——不是來得太早,就是太晚。
那三、四朵荷花形體不大,至少比我想象中的要小得多。數(shù)目上又少,不免有些零落之意。但它們就那么旁若無人地盡情展示自己的美麗,執(zhí)意開放著。陽光下,花瓣重重疊疊,像身著白羅裙的婉約女子,身姿綽約迷人;它們毫不羞怯地向世人敞開自己的胸懷,又似是細細地訴說著點滴心事。微微風兒過處,鼻端似有若有若無的清香飄過,讓人一時思緒恍惚。
此刻,她就站在那里。邂逅,或者靜默的存在,都是一種因緣際會。
荷花不多,但荷葉田田。荷塘里密密麻麻地擎著一把把荷傘,它們互相推擠著,好不熱鬧。想起周邦彥《蘇幕遮》里的名句“葉上初陽干宿雨,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水面清圓”一語用來描摹荷葉形態(tài),煞是可愛得緊,實在經(jīng)典不過。這個荷塘因為它們,顯得生機勃勃。如果說荷花是嫻靜的婉約的,那么,荷葉就是活潑的張揚的。
荷,天生就是一種禪意。荷,總會讓我們無端地想起一些美好。一直以來,我都把它想成一個女子。這個女子,我實在找不到好的言語來形容它,因為再多的言語用在它身上都會失色。所以,我只得在靜默中觀望,還有聆聽,荷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