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初秋,莆田市文學院從原來的文學創作室更名而來。現聘有我市青年作家23人。這是一群正在追索中的人。風吹過大地,空中充滿了諸多思考。顯然,文字是一條可以抵達智慧的路徑,可以通向靈魂本真的深處。愿長天一瞬滄海一粟,都在走向這樣的追索,看看離生命真諦的極地還有多遠呢? (林娜/文)
失落的故鄉
□南 夫
故鄉已流落在城市之中
灰蒙蒙的大街上
故鄉已被車輪碾成了塵灰
被裙裾覆蓋 被革履踐踏
在一幢高樓的拐角
我看見故鄉那棵苦楝樹
沾滿淚珠的破衣襟
那些漂亮的麥子
那些飽滿的谷子
那些老祖宗
留下的干干凈凈的牛羊
那些大自然
賜予的嘰嘰喳喳的鳥兒
業已混淆在
城市夜色的滾滾紅塵中
故鄉啊
你可知道我為什么如此感傷
寫下這些庸俗的詩句
像一條喪家狗
轉悠在這座城市的邊緣
雨季
□南 木
在南日的一個村莊
雨從夜里開始下起
雨從潮汛歌唱時下起
眼睛睜得如同一對窗戶
從陰沉的空中解讀
陽光絲縷蹤跡
窗玻璃朦朧 就像疲倦來臨
船輕輕搖擺內心的嘆息
船頭向南 雨水
流經豐收的渴望
和岸上堆壘的城池
有個身影游弋在雨中
黝黑面孔亮出一道
無法破解的難題
太陽躲在村莊的軟肋下
雨下著下著就成了焦慮
流下的淚水 考驗著
耐性 堅強和憧憬
距離(外一首)
□張玉泉
毋庸置疑,我是個生活的陀螺
但不可否認
我擁有自由出竅的靈魂
他行走于群山四野
時常駐足黃昏金色的沙灘上
品嘗渾圓的落日
在無邊的水上起舞
在斑駁而肅靜的廟宇中停歇
頌揚神圣的修行和美好的愛情
此時,芬芳的果園
為他獻上精美的晚餐
我的靈魂呵
你活得多么愉悅
像個被月亮照亮的孩子
不需要掌燈走路
而我,一個陀螺的忙碌
為你的自由提供了有力的證詞
當你興高采烈回來時
卻對我沉默不語
看水
整個上午,我都在河邊看水
看它流經我眼前時的紋理
看那千變萬化的紋理暗藏著
一個人的命運與玄機。比如
去年的波折、來年的順暢
以及一個人活到了
這個年頭之后的流向
一河沒有起源的水
會把自己流盡嗎
像一個人在熱烈生活中的自焚
這種痛會低于生活嗎
我突然痛恨,這眼前的流水
不重不輕,不緩不慢的折騰
可惜我不再年少,無法像
向河中投擲石塊那般
給自己施予重力
我會預算得出來,那
下沉的速度與溫度
一種冰冷的慢
像曾經拋下的那塊石塊
無聲無息地
痛到了底
外面(外一首)
□陳 言
當厭倦了詞語堆砌的藩籬
外面的煙霧如何
構造了你遲疑的一天
所有的色彩
都是從同一種顏色出發
所有的色彩
都包含了你即將去尋找的事物
書上說。我繼續讀到干枯
讀到流水,散落在草地的光線
背離的路線
給不斷熄滅的身體添加燃料
否則他將忘掉他去過的地方
否則他永遠失去外面的真實
而所有的決定
來自現在寧靜的原野
四月
四月灰暗,逆風而行
四月坐在簡陋的屋子里回答
沒有答案的寂靜,無視歷史
無視不親切的字詞,輕重失衡
四月,一樣又不一樣
我走過凌厲的雨,反常的時令
我走過長滿青草的工地
走過流離失所的
燕子,打聽消息寥落的樹木
四月,這里并不比別的地方更差
一樣,溫情的廣告詞,堂皇的前景
一樣蜜蜂般勞作,螻蟻般睡去
誰,誰混淆了生老病死
在接下來的日子
我們還能做些什么
漫長而短暫的四月
像鹽巴不斷融入空氣
村莊(外一首)
□林落木
一年無新事 依舊像一束
沒有憐憫的目光
從頭頂穿過我空茫的身軀
我懷疑自己
來到我修建在古代的村莊
我看見自己身披
祖父穿過的大衣
坐在向陽的山坡上
風帶著青草的氣味
告訴已經遠離了我的孩子
你的父親正在舊地重游
風還從羊腸小道上過來
在我眼前干涸的河床上游
打開了 青溪流水
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