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月心潺潺
□林 娜
無霜的夜晚,我踏著清風(fēng),沿水邊,尋到山腳的一片谷地,相依明月席地而坐。裙擺邊撒野似地爆開著幾朵黃菊,淡淡幽香點點入懷。
今夜,月滿蒼穹。那月亮看去皎潔而羞澀,忽遠忽近地穿越時空與我對眸。竟覺得周身就在月光之中輕輕蕩起,流云何時已懸在了腳下,心里便潺潺流淌著清涼。于是我伸了手臂想去箍住那流溢的月華,一陣風(fēng)動,驚起自然簫聲的輕吟,我想我是否太奢侈了hellip;hellip;
明月銜出了多少絕唱與風(fēng)流。而我此刻的心正逍遙在早年間的原始棧道上:遠山、瀚海、松間、竹林,心之所至,祈愿物我如一。
風(fēng)聲漸起,深冥的天穹下,隱隱傳來細微的有著和聲部的悸顫。我仔細傾聽,那是天地在對話,說著生命的躁動和靈肉的纏綿。我凝望著活色生香的夜,默默站起,披一身月華,挽一顆素心,向前尋索,那條曾經(jīng)灌注了中華文化五千年的精神源頭,令我心動。
風(fēng)聲掠過我幽冷的面頰,牽起寒意綿薄的春衫。更深露重,遠看天地皆微。
塵埃中人,多羈絆于羊腸索徑間,醉醒之中,極盡歌哭。既使本心俱失,依然不悔不撓,赍志而沒。“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生命之蒼茫豈是淡墨書之?
隔著銀河星漢的嘈雜,更見皎月的獨立清遠。我似乎看到了什么hellip;hellip;奔放如山川河流,光耀如日月星辰;生命若是有靈,便叫它無礙無駐,圓天融地,隨一縷梵音去罷,去罷。
卻回首,皓月當(dāng)空,清光淋漓似水,已潺潺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