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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魂

□黃明安

那日晚上，我很早就去睡覺，一覺醒來窗外一片黑暗，我從洗手間出來后躺在床上，好大一會兒，居然沒有一點睡意。

我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守著夜晚，夜在黑暗深處無聲地呼吸著，窗外的風在輕輕地吹拂hellip;hellip;

我摸索著找枕頭邊上的手機，我想看時間走到哪里了。

床頭沒有手機，我不知道幾點了。也許天快亮了，我想。可看上去天還沒有亮，窗外熹微的光暗淡，四周又是如此寂靜，一種想知道時間的欲望催我起來，我輕輕地掀開被子又下了床，赤腳走到隔壁的書房里。我在書桌上找到手機，打開一看：兩點三十八分。

兩點三十八分的我出了書房沒有回到臥室，而是走到客廳里。黑暗中的客廳被一層虛幻的光籠罩，影影綽綽之中依稀可以看見桌椅的擺設，我摸索著走過去，這時候，一陣清雅的香氣撲鼻而來。我停下腳步仔細地聞，整個大廳里都彌漫著這種清香：幽靜、淡雅、清爽、悠遠的香氣如同一團白茫茫的光，迅速地攫住我的整個感覺系統——

我突然想到傍晚時分，妻子從樓頂搬下來的兩盆桂花，它們被擱在那個朝南的陽臺上。在寂靜的夜晚，兩盆桂花在陽臺上，把它們的芬芳悄然地、盡情地吐放，它們來到我家客廳里，儼然成了最神秘的客人！

我靜靜地坐下來，陪伴深夜里的客人。我看到花的魂兒在對面坐著，她們身著淡黃色的衣裳，渾身發出一種螢火蟲兒的光，散發出一陣陣清香。

我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連呼吸都悄然地收斂了。我知道在夜晚陪伴這樣的客人，我必須息心靜慮、保持純潔，以表示我的尊敬，那時候無人知道我是如何的驚喜呀！

她們本來在傍晚就已被搬下來，可是在我們就寢前，她們并不曾光顧我家客廳呀！我們并沒有聞到桂香呀！而兩點三十八分的客廳里，顯然有了她們的蹤影。這寂靜的夜晚，飄浮著夢一般的神秘氣息。我在黑暗中，不知道坐了多久。